拼了,试探着问道:“任老也曾解剖过人体?”
任初原梗着脖子说,“没有,别胡说。老夫曾有个朋友,是个仵作,他倒是经手过许多尸体,我这些不过是从他那儿学到的。”
林昭很是不信,仵作又不是大夫,怎么会懂得些经络穴位还特地画出来给朋友?而且,看这老头儿的神情,一般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怎样怎样的,都是在说自己。由此,林昭猜测,这个仵作估计就是任初原。
不过她也没追问,任初原十分爱面子,既然想当人家徒弟,还是不要戳穿为好。
其实林昭猜得不错,任初原出身雷州医药世家,祖上都是学医的。三十年前,为了精深医术,更好地研究人体结构,他曾偷偷解剖了一具从乱葬岗捡的尸体。后来此事被人发觉,他也因此被赶出家族。一气之下,他跑到临州去应招当了三年的仵作。
也许只有这样离经叛道,为了医术不惧世事的人才能成为神医吧。
在这一点上,任初原认为林昭确实有潜质。但是他要考虑的也不仅仅是这个。
林昭问:“您老到底为何不能教我?”
宁愿将这种不传的书给出来也不愿意教徒,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林昭不知道就不能死心。
任初原看着她期盼的双眼,转过身去道:“第一,你是女的,第二,你的身份。这两样都注定你即使学了老夫的衣钵,以后也没机会行医。你确实有些天分,但是老夫也不想做无用功。丫头,你还是听话回家嫁个王孙贵胄一世无忧就好。”
就因为这些?林昭之前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此刻,她突然觉得时代不同,有些事情确实不可以之前的眼光来看待。
在现代,学医虽然苦累,但医生的职业社会地位高,也没有男女之分。
而在古代,医道不过是中九流,和卜卦算命玩杂耍的是一个阶级,女子在这个时代更是被诸多束缚。高门大户的小姐夫人更是都生活在深宅内院中,一辈子最常见的人是府中的下人,一生最常见的景,是院子里的那四方天空。
可是,林昭不想这样。她不想一生系在一个男人身上,不想挖空心思去跟内宅的女人斗狠争宠,不想天天忧虑如何才能多生儿子。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也太可悲了。
即使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就是这样,许多女子也接受了她们的命运,但是林昭不会。
既然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不会认命。
林昭的脸色坚毅,她对任初原道:“如果任老只是忧心这些,那您大可不必。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无人可阻。”
任初原嗤笑了一声,“无人可阻?你的公主娘亲会同意你这金枝玉叶每日挽着袖子同病人在一处?况且,你可知医之一道多艰难?”
任初原的神情让林昭有些生气,她将手中的书扔回给他,又把人体图抢了回来,然后快步走出了他的屋子。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倔强地说:“您说的那些困难我都知晓,也有信心解决。您如果不信,我便做给您瞧瞧。至于这图,是我要孝敬给我师父的,您不想教,那我就带回去了。”
任初原在她身后气得跺脚,片刻后脸上却又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来,他摸着胡子点了两下头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跟老夫我倒是有些像。”
第11章 论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