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不觉得疼,有人却无法忍受。而这道坎,我终归是迈不过去的。”
李泽说完这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折连连摇头,只得给李府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李泽的父亲,白折告诉了李泽父亲、让他留意李泽的举动、看住李泽,她怀疑李泽可能会自杀。
谁知,李泽的父亲十分不屑:“他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出息,死不足惜!”
也不知是这李父不相信白折,以为她是在胡言乱语,所以不以为然、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还是这李父真的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白折听了这话,心也凉了不少。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李泽为何会如此了。童年时期,心灵是十分脆弱的。李泽在那个时候,在外受欺负也就算了,在家也被父母这般瞧不起,那些小事、乍一看不值一提,但滴水尚且穿石,这些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慢慢就在他幼年的心上就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再难修复。
再过三天,天气放了晴。白折在院子里晒被子。
高铭声买了些吃的给白折带回来。
见到白折,高铭声叹了口气:“白折,我听说……李泽自杀了。后日是他的葬礼。你……要不要去?”
白折摆弄被子的手顿了顿,但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此刻皱了眉头、但也还算平静。“去一趟吧。我会去记他的白骨抄。”
后日,白折带了笔墨去参加李泽的葬礼。她没有走进李府,只是站在不远处摆了笔墨、画下白骨,待运着李泽尸体的棺材经过时,白骨吸取了他的记忆、存储起来。
白折便带着这个新的白骨往灵骨斋而去。
路上,高铭声也好奇。“我不明白,为什么真的面具已经被调换,但李泽他还是……”
白折只道:“你的手摸一摸这个白骨,你会明白。”
闻言,高铭声也就触碰到了这个白骨。
李泽一直以为他手上的面具是真的。他看见兄长和林钰舒一起回来的时候,他心如刀绞、难受万分。他一直认为林钰舒是他的,是他的兄长夺走了林钰舒。他从小什么都没得到,亲情、爱情、友情……似乎都被他的兄长夺走。
那么,眼下,他至少要把林钰舒夺回来。
于是他戴上了面具。
可是面具竟然失效了。所有人都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个面具就此无用。于是他把这面具供起来,像供神仙一样,他早晚三炷香、还日日跪拜祈祷。
他对面具说:“让我娶林钰舒吧,就算要我的命、也无妨。”
李泽心魔太深、执念太强,这面具天天受他供奉,有心魔为引、有香火为食,是以在短短时间内、竟然也生了灵性、成了活物。
面具听到了他的心声,帮他震慑其余人、帮他成功让林钰舒答应嫁给他,但也要取他的性命。
所以,李泽遭受车祸的时候很平静。他以为这不过是面具索命。一物换一物、也算公平。
可是他竟然没死。他活了过来、却愈发觉得生不如死,于是归还面具、选择了自尽。
“那……我有点糊涂了。那最后他自尽,到底是因为这面具在索命,还是他真的心灰意冷、选择了死亡?”高铭声收回手,心有余悸地问。
白折收好骨头,眼中有一些哀伤、却也转瞬即逝。“不重要了。你知道的,这些物品都很特殊。但无数次的事实告诉我,并不是这些物品本身害死了他们。害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心魔。毕竟,这面具的灵性是李泽的心魔所造,李泽是它的主人。李泽心魔若除掉,这面具其实也便失了功效、再也不能胡作非为。只是……”
只是,虽说这李泽到头来终归是作茧自缚。但如果林钰舒肯爱他一点,在他绝望之时给他一个拥抱、给他一点关怀,那么,李泽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她认同李泽说的那句话,每个人对待疼痛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李泽承受不住、所以选择了死亡。他的选择,也非旁人所能妄自评论的。
白折回到灵骨斋后,磨墨、记录了李泽这短暂、波澜不惊、却又显得压抑的一生。
这份白骨抄完成之后,白折把它和两个面具放到了同一个柜子里。
她觉得有些闷、上前推开了窗户。
阳光明亮得有些耀眼、让她没忍住眯起了眼睛。
潮湿的空气慢慢变得干燥,天空中青乌的颜色也正在褪去,渐行渐远渐无踪。阳光拨弄着云层,最后冲破层层云雾,照彻这浮世人间。
——这个梅雨季,总算要过去了。
第十九章作茧自缚(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