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要真正的让木偶成为活物,要借用一把刀。这把刀,便是《列子?汤问》中偃师铸造木偶用的那把刀。
这把刀安放在木偶的心脏,可以让它活过来。
可是,代价便是用自己的心来交换。
以此心、换彼心。以自己的鲜血作为献祭品,浇灌这把刀。这把刀方可作为心,赐予木偶以生命,并代替她活下去。
她用自己的心,献祭给了一把刀。如是,这把刀便可以当做木偶的心。她再把自己的意识赋予这把刀。于是这把刀承载了她所有的记忆。
刀入木偶的心口,木偶木寻安睁开眼睛,真实的木寻安闭上眼睛。
刚活过来的木寻安还是豆蔻年华的模样,刚死去的木寻安已是迟暮老人。
活过来的木寻安画下白骨抄,记录下刚死去的真正的木寻安的记忆。
活过来的木偶木寻安保留着这份白骨抄,直到在苏州与白折一行相遇、把白骨抄递给她。
看到这里,高铭声明白了。
现在的木寻安虽然活过来了,可是她没有真正的一颗属于人的心。她没有心,又怎么还会爱他?
她牺牲了自己的寿数,牺牲了自己的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与他长相厮守。
可是她忽略了一点,没有心的她如何再爱他、如何与他再相守?
她还活着,会生生世世地活下去。可是她没有心了,不会、也没有办法再爱上他高铭声了。
“你要知道,不论你记不得己我,不论你是不是变了样子,我都会找到你。你等我,我们相守至白头。”
——当年,木寻安的这句话还言犹在耳。
如今,他的确等到她了,可是她已经不爱他了。
高铭声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
当有一把伞打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抬起头,才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
而打伞了,是又一次“复活”的木寻安。
木寻安看见他总算肯理自己了,笑了:“多大个人了,还喜欢淋雨不成?白姐姐让我叫你来吃饭。走吧?”
他看着她。她的模样,如他初见她时一样。现在的她会哭会笑,她当是真真实实的活着。可是她不会再对他流露出一丝爱意。
她越平静,他似乎就越难过。
“你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咦,你脸上不是雨水,是泪水?你怎么哭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哭,真丢人!走啦走啦,白姐姐和寂大人应该都饿了。我们快去吃饭。”木寻安伸出手,费了劲、想把高铭声拉起来。她倾斜了身子,衣衫上染了雨水。
他终不忍她为难,起了身,随她往屋内走去。
他苦笑,心痛,但他终究看见她淋雨都会舍不得。
他接过雨伞帮她打着,终究把她整个人都放在雨伞下,他自己倒是淋湿了大半个身子。
——也罢,她爱与不爱,又如何呢?
这个木偶是她付出心和一生的精力所得。他当护她一世无忧,便足矣。
第二十九章暮已白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