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受的。白折、寂修他们都称他为这世上最善良的人。他也自诩他的人格纯白无暇。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问心无愧,做不到纯白无暇。在他看来,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想法,都是万万不该的。
好在,轻风吹散了他所有的旖旎情丝。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朝二楼白折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短时间内不能跟她再一起,便大步离开了灵骨斋。
预言和对于自我潜意识里那一点阴暗的认知,给了极夜双重打击。故而他刚才完全把背后水池里的印雪忘了个一干二净。
印雪惊讶地看着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看着他大步离开的样子,心里立刻生出细碎的心痛。
她蹙了蹙眉,跳出水池,去到屋子里极快地穿上裤子,然后悄悄跟上了极夜。她现在发现她有鲛人血缘的好处了。那便是她慢慢会些术法了。比如,她可以隐身。她法力尚若,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但她也能跟着极夜、又不让他发现了。
印雪一路偷偷跟着极夜,看着他竟然去到了百乐门。
旋即,她想起了平时听白折他们说起了极夜——他从前有过一段甚为风流的日子,时常往来于声色场合。灯红酒绿,烟花巷柳,是他常去的地方。
那么,到了这个时代,他会来百乐门这种地方,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
此时还没有到晚上,不是夜上海最热闹的时候,故而这个时候的百乐门也没什么人。
极夜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他自然也没叫什么舞女的陪伴,而就是点了一堆酒,白酒有,洋酒也来者不拒。
然后,他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喝酒。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看得暗处的印雪立刻落了泪。
百乐门外,夕阳西下,而后是华灯初上。
百乐门里,夜上海最热闹的时候已到。
歌女们唱起了歌,舞女们跳起了舞。声色犬马,活色生香。
周围一片喧嚣,但印雪眼中的极夜却无比寂寞。
他周身似乎有化不开的寒冰,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了起来。
他最温柔、最善良,可是除了那个人,好似谁也走不近他的心里。
为了他心中的那个人,他拒绝了其他所有的好。
他奉献着温柔与善意,却拒绝接受所有的温柔与善意。
如此长期以来的单向情感输出,便让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接受他人的爱和温暖,让他彻底成了一个被孤立一般的存在。
满目灯花如昼,刻在他的眼里,却都成了萧条。
没有多久,极夜面前的桌上就摆满了空酒杯,印雪心里发涩,特别想冲上前去,让他不要喝了。可是她在犹豫,一来,她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二来,她看见他的眼渐渐染了醉意。——他醉了,或许他的心就真的不会那么痛了。
——那么,就让他这么醉一场,他是不是真的就好过一些呢?
印雪暗自抹着泪,叹着气,为他操着心,心里几乎如他一般纠结。
他有多为白折难过,她此刻便由多替他难过。
印雪几乎就打算躲在暗处不出来了。直到,有个穿着旗袍的、甚至长得有几分像白折的姑娘走过来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三支签文(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