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后难道就想不明白，他若替舅舅翻案，他这皇帝的颜面也荡然无存了吗？
就在母子之间气氛愈发紧张之时，徐公公忽然走进来，跪在了地上：“启禀太后，皇上，皇宫正门外跪了数千百姓，说是并州府的。”
太后和文宣帝瞬间别开眼。
太后坐了回去，而文宣帝则转身，问道：“并州府百姓为何跪在皇宫外？”
徐公公回道：“皇上，奴婢已经着内侍去问过了，那些百姓说他们是代表并州府几十万百姓来叩谢皇恩的。”
说着，徐公公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因为霍家大小姐奉旨赈灾，从……从霍府拿了许多银子，到各大米行购了粮食，运到并州府发放给受灾的百姓……”
文宣帝呆住了。
他何时下过这样一道旨意，让表姐到并州府赈灾？
徐公公将文宣帝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而他也记得自己听了这个消息后，呆立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并州府受灾的百姓数十万，霍家大小姐哪儿来那么多银子，竟然解得了并州之困？
皇上这边拨的赈灾款都还没到并州府呢！
“皇上怎么会派她去赈灾？”太后面容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意。
皇上这是要给霍娇搏名声啊！
瞧，现在并州府百姓不是一路跪到皇宫门口来了吗？
生怕谁不知道霍娇拿了私银赈灾一样。
“……”文宣帝噎了一下，片刻后已经想出了措辞，“母后，当时表姐主动请缨，儿臣心想国库的确空虚，既然表姐有这个财力，便让表姐去了。”
太后冷笑：“她一个和离的女人，哪儿来这么多银子？皇上就没想一想这银子根本就是霍府……”
说到这里，太后猛然脸色变了变。
太后是想起来，她那侄女霍娇的确是个和离的女人，但正因为霍娇嫁过一次，所以霍娇是有嫁妆的。
三年前霍娇‘死在边关后，萧家便将霍娇抬进萧府的嫁妆，如数归还到了霍府。
还因为理亏的缘故，并不敢让霍府归还聘礼。
这事，太后是知情的。
所以现在霍娇动用了那么多的银子，去并州府赈灾，太后如何想不到霍娇的银子从何而来？
太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太后哪怕已经想通了关键点，可她却无法说出来，更无法发怒。
那本就是霍娇的嫁妆，她要怎么用自己的嫁妆，谁又能置喙半个字？
此时此刻，太后终于意识到，这个死了三年忽然回到京城的侄女，是多么地工于心计，且难以应付了。
文宣帝却是没有后宅妇人这么多的勾心斗角经验。
他见太后忽然顿住，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便问道：“母后，您怎么了？”
太后心中憋着一口气，却又无法发作出来，顿时沉着脸起身，道：“哀家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哀家先回慈宁宫了。”
说完便带着夏嬷嬷等人离去。
文宣帝愕然片刻后，躬身行礼：“儿臣恭送母后。”
待太后一行人彻底走远后，文宣帝才敛去了一脸的恭顺，沉脸回到龙椅上坐下。
‘啪！
他重重拍了一下御案。
徐公公身躯一抖，怂在一旁不敢吱声儿。
文宣帝心里清楚，虽然太后此刻是回慈宁宫了，可霍远的事情还没结束。
外头跪着的那些官员，有多少是霍远一党，又有多少是太后的旧部，他不必去看都能猜到。
这一场君臣角逐，注定了才刚刚开始。
文宣帝拳头紧握，沉脸了许久，才在想到皇宫门口那跪谢皇恩的并州府百姓时，面色稍稍一霁。
“替朕准备一套禁卫军的衣裳，朕要微服出宫。”
文宣帝冷冷下令。
徐公公张了张口，却在抬头看见文宣帝那前所未有的冷峻时，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是，奴婢遵旨。”
小半个时辰后。
景阳宫门口依旧跪着一干官员们，而本该在景阳宫里的文宣帝，却扮成一名禁卫军，堂而皇之地出宫去了。
文宣帝去的方向，正是霍府。
第33章 母子隔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