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顿时拉近，脚尖就快要抵上谢妄的脚尖，但始终是差着截距离的。
谢妄和姜眠不一样。
这点窘境或难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从小就是绝境。从废品站捡回条命的小孩摸爬滚打长大，什么事没做过什么眼神没尝过。
邻里嫌他游手好闲没用又唾他像个混混看着令人害怕，谢妄擦擦脸上的灰笑笑夜里依旧同野狗般四处游荡。
跟着巷尾游手好闲那群人晃荡过，也跟几个成年滑头抢钢筋铁丝拿去卖；和混混们溜进工厂谎报年龄做小工，也找过工地师傅跟混水泥学手艺，做学徒嘛不要钱就混口饭吃。
再长大点跟那些职高混混们学到点别的，倒卖的事他也干。
跟着走货挑点稀罕物件，抢手的东西多半会被人早早靠着势力定下，赚钱的事哪会流到别人头上，这一片的人谁都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
谢妄一个“毛头小子”就靠打，一根废弃场捡来的钢棍一条垃圾桶翻出的命，生生在这片打出不好惹的威名来。
后来路数摸多了渐渐也有点四通八达的门路能填饱肚子，熟识的那些人也像模像样成年了，谢妄没事在台球厅里赌球，也帮老板正哥盯着些爱闹事的人，打架收钱。
谢奶奶是个善良的老人，当年孤身一人见到谢妄这个弃婴硬憋着一口气把他拉扯大，两人相依为命点家庭稳当却也脆弱。
谢妄从来不让她知道学费多少钱，要交的教材费校服是多少钱，家里换上的新电器又是多少，他全都自己想办法凑，几块几毛的有，有时候运气好一天捞到大几百块的也有，不管用什么正道还是歪道的方法，他只要活着。
姜眠畏缩藏起身上的酒味藏起动荡家庭留下的痕迹，她拙劣学着混入正常人的体面生活中，但谢妄从不。
他就像阵风来去的自如，旁人笑他落魄不上台面，姜眠却知道他从没在那些笑声中回头看过一秒，谁都抓不住他。
“谢妄。”姜眠小声喊他的名字，手心紧紧攥着那个纸条。
谢妄还在皱眉看她脸上的指痕，听到姜眠声音，他冷淡嗯了声。
姜眠抬起头，鼓足勇气般用那双茶色瞳仁生生看向他：“你可不可以保护我？”
她微微上扬的眼尾被欺负过似的泛红，下睫沾着潮意贴在眼睑上。晚风悱恻缠着她身上细微淡香，缠绵绕到谢妄心口。
脚下的江水卷过冷意不绝流向远处，头顶路灯仿佛是切割的两个世界，他们两个谁都触碰不到，只能仰望。
第7章 他们谁都只能仰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