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孤女的到来有什么沆瀣一气的豪情把所有人串起来。
姜眠父亲的死讯被反反复复每一个路过的人提及,那一张张重叠开合的嘴好像血盆大口,直到她听得麻木并能在对方露出怜悯神色时恰到好处低下头去,得到旁人一句啧啧的可怜。
但是很快,局势更加动荡混乱。养父顶上姜眠生父的位置在所谓大哥手底下做事要口饭吃,上头口子越来越紧鬼佬又不想轻易从港城出去,气氛紧绷着任何一点小摩擦都可能会动起手来,钱也没那么好赚了。
原本豪情侠义的标志忽的就突兀起来,所有人都为生计为迷雾里的前途奔波,谁有空管你有没有情谊够不够仗义。匆忙路过姜眠的人只会不带色彩多看她两眼,内心不知是评判她命不好还是什么,后来连怜悯都很稀少了。
那么为着一个名头家里要多张嘴多口饭这是否是个划算买卖?
“后来家里忙起来氛围就有些紧绷。”
傅斯庭冷淡直白:“他们后悔了。”
姜眠呼吸一顿,齿咬在唇上,脸上情绪好像是空白的,干净如雪花。
他没有一丝触动,冰冷终结掉这个在他眼里愚钝无奇的故事,但是。
傅斯庭眼珠转动,停在她垂下的眉眼上。后悔了又能怎么样人已经领回来了,先前高声张扬现在总不可能再把人放回去,日子总要过,只有柴米油盐蹉跎间当事人才能觉察到刺痛和难捱。
她面上平白出现种摇摇欲坠快破碎掉的神色,但又很乖说服自己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养父母仁至义尽谁都没有错,悲悯同自艾交织将她注成种尚还年轻的慈悲容器,仿佛可以说服自己容纳一切苦难,可以任人在肆意折揉她。
傅斯庭眼珠一动不动黏在她脸侧,他看着姜眠这般神色佛珠在腕骨转动一二,但此刻更想碾上她的唇。
姜眠还不知道她的身影被烙在他脑海里如何冷漠分析、又如何分毫不差在冷漠下俯身咬上去吞舔、用佛珠磨过印记捅破掉她近乎自戕的神色,她只是眨眨眼想调整好情绪,不想在傅斯庭面前太狼狈太难看。
养父母要顺着她中彩票般的举动都同傅家攀上点关系换去好处,左右他们养育姜眠不愁她吃穿不克扣她学费抚养这么些年已是仁至义尽,人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一刀就可把颜色切成块分离出来,谁会说他们有错?
“不必为此苦恼。”傅斯庭开口,声音有些哑仿佛在克制什么。
他有些失算。傅斯庭对女人的认识少之又少,他早不记得母亲面容也没有兄弟姐妹或是女友,所有对女人的了解无非是从商场上酒盏推杯间漠然的观察,以至于在推演姜眠割开伤疤时,他没想过他竟会因她一个神色变换而生出这般饿欲般的冲动。
他只知安慰过后就能再靠近些骗得她乖顺凑过来,如同驯兽刺开伤疤却又对她好之后反而会认定你潮湿的手指,却没想过他被姜眠那一瞬神色猛地攫住心神,心头竟然莫名发痒起来。
她抬眸对他不大好意思笑笑,傅斯庭这时才看清她瞳色比常人稍浅些,含着细碎水光。
恍惚间痒得冷漠推演都灰飞烟灭,他现在只想拽过她长发牙齿这样压下去,咬过唇珠狠狠舔过滋味。
第7章 “他有些失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