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个假的也好啊,这么面前装坚强,装无所谓,私下里,还是承受他们的非议嘲讽。
他真的受够了!
君竹笙道:“那也只是存在过,你的脸早被治好了,你忘了吗?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介怀。”
见血容涣还是埋着头无法面对一切,君竹笙便继续说道:“阿涣,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血容涣闻言,心中竟有了某种期待,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头,可当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还是心虚的下意识的躲闪。
君竹笙只得轻声安抚着:“没事的阿涣,我不怕,你也不怕好不好?”
此番话再次给了血容涣抬头的勇气,他缓缓抬头,却仍不敢与她对视,当感受到君竹笙炽热的目光时,血容涣一时不知该生气的推开她还是自卑的埋下头。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却见君竹笙动作笨拙的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和嘴角的鲜血,像哄小孩一样哄他:“没事了没事了,阿涣不怕,不疼不疼了。”
这突然的触碰倒让血容涣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片刻后问:“你……真的不怕?”
君竹笙点头:“像我这么胆小的人都不怕,阿涣也不要怕,都过去了,而且这里都是假的,阿涣的脸没事,阿涣的姐姐也没有不要你,呃……虽然你姐姐是真的逝世了,但阿涣不是说会救她的吗?你姐姐也正等着你去救她呢。所以,阿涣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姐姐?”一提起血染晴,血容涣顿时清醒过来,像在迷茫中找到了归途。
对啊,他要去救姐姐,姐姐一定也在等他来救她,他绝不能困死在这里!姐姐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不会丢下他的。
血容涣坚定了内心,此时的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坦然面对一切的勇气,但当他抬眸正视君竹笙时,看着她担忧关心他的模样,顿时回忆起了他近千年的时光。
那时的他作为质子被送往人族时,千年间,辗转了好几个国,见识了人族的争权夺利,人情冷暖,那时他便认为,人族都是狡诈冷漠,心狠手辣之辈。
那期间也有不少人来寻过他,但大多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听闻了他的手段,求他办事,而无目的的,知晓他是血族人后,便会避之不及,可以说,那近千年的时光里,他都是与孤独做伴。
可后来,直到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他第一次见竟会有人族傻到会把一个血族人认成兔子精,还笑嘻嘻的认为他这个满身罪孽的人是个好人,那时他就觉得,她一定是个傻子。
后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她一个人族,竟丝毫不顾及身份之差,众人非议,一有时间便往他这跑,不过,她也是唯一一个知晓他是血族人后,还没有任何目的接近他的人,他也从刚开始的抗拒慢慢变为了默许。
而她一开始喊他容涣哥哥,后来渐渐熟了,便喊他阿涣哥哥,看在她还是小孩的份上,便没多加约束,这一叫便是几年。几年的时光,她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他,依旧容颜未改,她懂事了不少后,知晓再叫他哥哥不妥,便直接唤了阿涣。
如此亲昵的称呼只有姐姐喊过,其实他原本不怎么介意,毕竟也听惯了她喊阿涣哥哥,但他还是拒绝了,嘴上说着这是属于姐姐的独有称呼,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为他不敢与她过于亲近,为他的胆小懦弱找的借口罢了。
人族血族毕竟有别,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算有仇,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为了避开她,甚至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明明自己已经那么讨人烦了,可没心没肺的她却还愿意向他靠近。
他们之间就像是在下一盘棋,他退她进,他躲她追,难舍难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在他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或许是她每日不厌其烦的来给他解闷,或许是她顶着脏兮兮的脸蛋,却端着热乎的云桂糕来他面前讨赏,亦或许是她日复一日的陪伴,那颗孤寂冰封许久的心,好像正慢慢的在被填满融化。
这短短几年在千年的时光里微不足道,却是他心里最满足快乐的几年。
她说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可她,又何曾不是他近千年来唯一的救赎。
……
在一声惊呼中,血容涣从回忆中醒来,只见君竹笙一脸兴奋的抚上他的右脸说道:“阿涣,你的脸没事了,我就说是假的吧,你快看啊,你……”
声音戛然而止,君竹笙瞪大双目看着眼前突然拥她入怀的血容涣,有种不切实际感,她绷紧了身躯,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涣,你怎么了?”
其实血容涣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咬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喃喃道:“你……别丢下我,好不好?别丢下我……”
君竹笙微怔,总感觉他的话语中带了点乞求的意味,是错觉吗?但又想了想,这怕不是把她认成他姐姐了吧?
于是君竹笙动作轻柔的回拥住他,怕他又会受什么刺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阿涣不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一直在的
见血容涣的情绪似乎得到了舒缓,君竹笙轻声询问:“那阿涣,我们回家吧。”
此话一出,君竹笙很快意识到不对,那里对他来说怎能算是家,连忙解释:“哦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还没等君竹笙说完,血容涣先轻笑了一声,而后在她耳边道一句:“……好。”
说罢,像怕她消失一般,又将她拥紧了些。
怎么办?明明当时已经决定不再靠近的,可现在,他突然不想放手了……
第 98 章 第98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