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击中头驼额心,那畜生嘶鸣着人立而起,掀翻了背上的货箱。木箱碎裂的刹那,三人都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七具穿宋童服饰的蜡尸,每具心窝都插着银针,针尾翡翠刻着明日补考的州学名称。
34;是替身……34;许慎柔的银针在颤抖,34;他们要这些孩子死在考场,用怨气激活最后的星位!34;
《璇玑录》残简突然飞起。简片插入碱土,地面顿时浮现出完整的西夏疆域图——图上标注着七处新开辟的碱草场,每处都紧邻宋夏边境。
34;原来如此!34;陈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34;他们在边境种碱草,用被黜落者的尸骨施肥,专为炼制控制文脉的银针!34;
西夏武士突然集体摘下面具。
每张脸都布满银针,针尾拴着冰蓝丝线,线的另一端延伸向山坳深处。丝线绷直的刹那,地面所有碱草灰自动聚拢,在空中组成童试考场的平面图——每个号舍位置都标着银针的嵌入点。
铜雀砚的七块残片突然自行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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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坠地的巨响中,三百五十八具骸骨同时立起。他们残缺的指骨指向山坳,颌骨开合发出无声的呐喊。许慎柔趁机将银针插入沙地,《璇玑录》的文字如金蛇游走,将碱草灰组成的考场图寸寸瓦解。
34;来不及了……34;陆鸿渐突然指向东方,34;汴京的晨钟响了!34;
确实有钟声跨越千山万水传来。声波震碎了空中的银针幻影,却让那些冰蓝丝线绷得更紧。武士首领狂笑着割断自己腕上的丝线,线头如活蛇般钻入地下——
整片碱土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甬道。每个岔路口都堆着贴有州学封条的考箱,箱中试卷全用碱草灰墨水书写。
34;是地下誊录院……34;许慎柔的银针被无形之力扯向甬道深处,34;他们在仿制大宋的科举流程!34;
铜雀砚突然飞入陈砚秋手中。
砚底34;经34;字完全裂开,露出里面藏的半页血书——正是陈砚秋父亲当年在枢密院当值时写下的密奏:34;西夏质子院仿汴京贡院建制,每黜落一宋人,则于地下誊录其试卷,以碱草灰重书之。34;
甬道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声。
陈砚秋不顾一切冲进去,铜雀砚的黑水在前方开路。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七名宋童被铁链锁在仿造的号舍里,每人面前摊着用碱草灰印刷的试卷。孩子们的眼眶里滴着蓝血,正机械地抄写西夏文的《论语》。
最中央那个孩子闻声抬头,露出与陈砚秋八分相似的鼻梁。
34;堂兄……34;男孩的声音苍老如八十老翁,34;……他们要用我们的骨相补完银针……34;
铜雀砚突然炸裂。
七块残片分别钉入七条岔路的岩壁,黑水蚀出的纹路连起来,竟是完整的《金刚经》首品。西夏武士的追兵在岔路口突然停滞,他们腕间的冰蓝丝线齐齐断裂,像被无形之刃斩断。
34;带孩子们走!34;陈砚秋劈开铁锁,34;陆兄去毁碱草场,许姑娘去截驼队!34;
他抱起堂弟冲出甬道时,怀中的铜雀砚残片突然发烫。砚台在黑夜里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方圆十里的碱草灰尽数吸附。灰烬在空中组成最后的谶语:
34;以佛经对银针,以骨相对骨相。34;
贺兰山的黎明来得惨白。
陈砚秋站在最高的碱土丘上,看着被焚毁的碱草场升起三百六十五道蓝烟。每道烟柱顶端都浮着个银针的虚影,最明亮的七根正对应着今日补考的七州童试。
堂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孩子后颈的银针已被拔出,针眼处结着黑色的血痂。
铜雀砚的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向东方。
那里,汴京的童试钟声刚刚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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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碱草追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