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中也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锐芒。
但这惊诧仅仅维持了一瞬,她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她放下茶盏,拿起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袍袖上的茶渍,带上了一丝探究和审视:“大王尚未加冠,按祖宗规制、朝野共识,亲政之期尚早。
左庶长,此言...何解?是否操之过急了?
可是政儿在章台宫...受了什么难以忍受的委屈?”
她的话语看似平淡关心,却暗藏机锋,将“委屈”二字咬得略重,目光如针,深深刺向秦臻。
秦臻摇摇头,沉声道:“太后放心,大王天纵英明,胸怀寰宇之志,岂会因些许小人作祟而心生委屈?
实乃国事维艰,时不我待。
太后明鉴,自大王登基以来,虽有三公辅政,然权柄分散,掣肘丛生,政令不出咸阳宫者,比比皆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
“相邦虽勤勉,然其经营多年,门下故旧遍布朝野郡县。纵有良策,推行之际,亦多有阻滞,阳奉阴违者众。
楚系、韩系、宗室、外客,各有盘算。
长此以往,政令不畅,国策难行,于我大秦锐意东出、鲸吞天下之伟业,实为巨大隐患。”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夏太后的神色。
见她虽依旧面色平静,但放在膝上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眼神深处闪烁着思索的锐光,便继续道:“此番河套大捷,大王运筹帷幄、洞察千里之功,朝野有目共睹。
然捷报传来之时,朝堂之上亦有杂音喧嚣,质疑耗费国力,担忧影响东进大局。
若非大王圣心独断,力排众议,焉能有此拓土千里、安定北疆的不世之功?
此等荒唐局面,根源便在于王权未固,群臣各有其主,眼中只有私利派系,而无君王社稷。”
“嗯。”
夏太后轻轻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素帕,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认同:“左庶长所言,倒也是实情。
哀家虽深居简出,耳目未闭。
政出多门,令出多歧,确非国家之福,更非强秦之道。
政儿这孩子,自小沉毅果决,少年老成,心志坚毅,哀家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提前整整五年亲政,非同小可。
宗庙礼法,朝野人心之惯性,各方势力之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
左庶长,你可有万全之策,能保此举万无一失?
又当如何让大王在亲政之时,便拥有慑服群臣、掌控全局、令行禁止之威?
要知道,权力交接,最易生乱。”
她将问题核心抛了出来,没有绝对的力量支撑,提前亲政就是引火烧身。
她的眼神紧紧锁住秦臻,等待着他必须给出的、足以说服她的答案。
秦臻等的就是这一问。
他脸上非但不见难色,反而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再次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太后所虑,正是臣日夜思虑之关键。
若无雷霆手段,岂敢行此非常之事?
臣为大王亲政,已暗中准备数年,其中关键,便在于一支足以定鼎乾坤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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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定鼎之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