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可是……求生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最终压垮了那点可怜的、被绝望催生的勇气。
她握着匕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最后的力气。
锋利的刀刃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渗出血珠的红痕,便停滞不前。
“当啷~~~”
匕首终究无力地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赵姬也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倒下去,蜷缩成一团。
所有的挣扎、悔恨、不甘、恐惧,最终都化作了喉咙深处一声凄厉到极致、空洞到虚无的悲鸣......
“啊~~~”
这声悲鸣,穿透了殿门,在空旷的蕲年宫廊道间隐隐回荡,如同这座宫殿最后的、绝望的挽歌,最终消散在午后的死寂之中,归于虚无。
殿外。
嬴政的脚步在赵姬那声凄厉的悲鸣响起时,猛地顿住,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形,在空旷的回廊下,如同凝固的雕塑。
秦臻无声地站在几步之外,沉默地注视着年轻的君王。
他看到嬴政的后背在那一瞬间绷紧,清风拂过,吹动嬴政的衣袂,也微微吹动了他鬓角的几缕发丝。
就在那发丝拂过他脸颊的瞬间,秦臻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抹细微的、一闪即逝的反光,那是嬴政眼角尚未完全风干的湿痕。
那抹湿痕,在秦臻看来,比蕲年宫门柱上未曾洗净的血迹更为刺目,更为沉重。
它承载着一个少年对母亲最后幻想的破灭,承载着血脉亲情被自己亲手、决绝地斩断的剧痛与虚无。
半晌,嬴政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所有的痛苦、挣扎、犹豫、还有那短暂滑落的脆弱,都已消失殆尽。
那是一种真正斩断过去、面向未来的决绝目光。
他没有回头再看那扇紧闭的殿门一眼,声音平静无波:“先生。”
“臣在。”
“即刻启程,回咸阳。”
嬴政的目光投向咸阳的方向,说道:“是该……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喏!”秦臻微微躬身,沉声应诺。
风卷起回廊下细微的尘埃,扬起昨夜未曾褪尽的淡淡血腥。
嬴政迈开脚步,率先走向宫门,再无回首之意。
蕲年宫的梦魇,连同那个邯郸陋巷中母亲的背影,一同被永远地抛在了身后血染的土地上。
前路,唯有王权、霸业,以及用铁与火锻造的全新秩序。
.........
数日后,通往咸阳的官道上。
浩浩荡荡的秦王车驾仪仗在章愍率领的亲卫军严密拱卫下,沿着夯实的黄土官道缓缓行进。嬴政乘坐的辂车,位于队伍的核心,车帘低垂,隔绝了外面的尘烟。
车厢内,嬴政倚靠在软垫上,双目微阖,仿佛在假寐。
然而,他紧抿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剑眉,却泄露了此刻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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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殿外湿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