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许栀止住他的话,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没有多的情绪,有的竟然还是理智居多,但她却仰着脸望着他,以图加大筹码。
“你说的那件事,我会考虑。但我需要时间。在我考虑的这段时间,我会绝对信任你。”她说。
这句话只有十秒,却让人觉得光阴过去了二十多天,十多年,六十个春秋寒暑,两辈子……
但他知道那是谎言。
虽是谎言,但格外动听,温柔的谎言尤为动人。
他看到窗花的剪影在她美貌的脸颊上晃,在她沉静非常的眼中波动。
他想,她愿意这样骗骗他也是好的。
“阿栀需要考虑多久?”
她思量着,“三个月。”
“太长。”
许栀根本没想到他会觉得长,不免提高了声音,“长?这么重要的事,考虑一年都是正常。我当年去楚国都准备了六个月。”
“阿栀,我情愿给你时间,你说要信任我,我觉得让你考虑十年都是应该的。但陛下给我的公务不能等。”
“什么公务?”她问。
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帮你父皇处理些杂务。除夕前你就知道了。”
言外之意,他只给她不到一个月时间。如此迅速,当真是李贤交易的风格。
“我不同意。”
他手一揽,人被他扯了回来,眉梢一挑,“殿下何以见诚?不过,殿下只言片语也罢,确能将臣哄得情愿把全部奉上。”
他袖袍忽被攥住,两人一时贴得极近。
只见她煞有其事,“你不能这样说。我向来不会骗人,我会好好思量。”
“需要思量,那便是不带有一丝真心……阿栀,”
彼此间的呼吸缠绕着。
他没作一丝的停留,也没让她逃跑,极快将她束在掌中。
“李……”
她似乎真的想说什么,但李贤已经把他的名字封回。
她说不想他再纠缠她,可他偏要。
于是他迫她张口,如是凌霜的风,带着方才谈话之间的失落,不满,哀伤。
她退却、推拒,可他却越收拢了她的腰身,托着她后脑,愈发深沉,就是要追逐着她,不攻自破地占据她的气息。
两人呼吸都重了点,他眼睫微颤,“阿栀原来喜欢睁着眼睛看我。”
一时间,她才想起来她竟忘记了咬他!
她眼里沾了点水光,推开他,“你混蛋、登徒子!”
她到底耳濡目染受过贵族教导太多年了,这么多年在她面前造次的人一个手都数不满。
敢这样对她的更是找不出第二个。
逼急了,她也骂不出几句别的。
她紧蹙着眉,脸颊染上绯色,气息不稳,眼神却锋利如刀,带着怨憎。
李贤却很满意,痞气笑着,捧了她脸,“混蛋是我。但登徒子可不是,殿下还是不要折辱了自己。殿下之前还说过什么?放肆,卑鄙,让我去死,”
李贤见她顿住,他凑到她颈间,又胡乱蹭了两下,甫抬起头来,眼中绕了一分迷乱,“阿栀,你说我乘人之危也好,说我不择手段也罢。可这秦晋之好,却是我诚心实意相求。”
李贤说着这种低三下四的话,动作却压根儿没有半点的谦卑。
许栀再也忍不了了,抽了系在腰间匕首。
他没反手去夺搁在他颈间的刀,但笑着将双手抬起,悬在半空,“阿栀,别这样。”
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她耳侧留下的呼吸。
他没将危险当回事,刀刃已经在颈侧留了一道血痕。
许栀初年只当他是李斯之子,也是和她一样想要改变结局的人,后来她不介意将爱情这种东西作为绳索与工具,要求他按照最初的约定前行。
但她怎么能忘了,他和张良完全不同。
张良在道德与沉沦之中克制、挣扎、矛盾。
可李贤不会。
他本身就不达目的不罢休,本身就热衷在黑暗之中,过这种当特务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就是要攫取她的理智,就是要让她无时无刻都感到他的存在。
他丝毫不当回事,沉沉盯着她唇上猩红的血斑,目光扫过她唇边,似乎还在留恋她的味道。
“这样也算歃血为盟了不是?”
说到这里,又笃笃响起了敲门声,比之前要着急。
“公主殿下,公主!公主?”
许栀要去开门。
李贤扯住她,抬手再次按住了那扇门,“不要忘了胡亥他是你幼弟,也还是二世皇帝。”
“不过阿栀,你放心。不论如何,这一次,他根本不会有机会了。”
许栀还没从额上那柔软的触感回过神来,俯身的阴影已很快散开。
阿妤神色紧张,语气加快,“殿下,李大人。两位公子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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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春日迢迢,一月之约(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