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背脊离开了依靠的古树,身体紧绷如临深渊,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绝望。强壮的公子田训,这位经历过沙场的战士,额角也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他按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剑柄捏碎,面对这黑压压望不到头的敌人,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技巧显得如此渺小。而风暴的中心,三公子运费业,更是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全靠公子田训及时伸臂搀扶才勉强站稳。他那张清俊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沉重的铁锁仿佛变得有千斤之重,勒进他的皮肉,提醒着他那刚刚逃离却又瞬间降临的、更加深重的绝望。益中的疯狂、狠绝、以及掌控的庞大力量,彻底超出了他们的预估,将他们推入了绝境。他们不是没想到阻拦,却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如此规模、如此恐怖的碾压之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六百人合围形成的瞬间,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心房的刹那——
一个更为突兀、带着几分戏谑又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穿透了沉重的压迫感,清晰地响起:
“嗬,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蠢货,终究是来救他的。”
声音的来源,是人群后方,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只见一个身影分开挡在他面前的几名黑衣护卫,如同分开水波般从容走了出来。来人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便于隐蔽行动的深灰色紧身布衣,仿佛林中一道移动的阴影。他的脸很普通,属于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漠和一丝残忍的玩味。正是刺客演凌。
演凌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无视了周围黑压压的士兵,直接落在了被簇拥在中心、狼狈不堪的三公子运费业身上,尤其在对方手腕脚踝那沉重的铁锁上停留了一瞬。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
“瞧瞧,多么忠心耿耿啊,不惜闯这龙潭虎穴。可惜啊可惜,”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恶意,“你们来得太晚了,或者说……太巧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寒春、林香、赵柳、耀华兴几位女性,最后又落回田训和运费业身上,“铁锁是开着的,三公子?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该锁着的人跑了,不该来的救兵倒是一头撞进了网里。这岂不是省了益中大人……和我……许多功夫?”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他点破了他们的目的(救三公子),更点出了一个令人瞬间头皮发炸的细节——?铁锁是开着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却如同惊雷!它暗示着三公子的“逃脱”或许并非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和隐秘,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陷阱!演凌的出现和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瞬间将这绝望的围堵,升级成了一个充满阴谋气息的死局!
而此刻,?带着六百人的益中也正身处这铁桶阵的核心?。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冷冷地站在演凌不远处,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穿透人群的缝隙,牢牢锁定着被围困的众人,尤其是三公子运费业。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和毁灭性的压迫感。演凌的话语,无疑是在代表他,宣告着猎物的愚蠢和落网的必然。这庞大的兵力,这森严的阵势,再加上演凌揭露的残酷真相,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死亡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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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氏-寒春、妹妹代表葡萄氏-林香、赵柳、耀华兴这些女性,而男性三公子运费业跟公子田训……? 他们所有人,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
六百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刀枪如林,箭簇生寒,断绝了一切强行突围的幻想。
阴险狡诈的刺客演凌的出现和他揭露的“铁锁开着”的残酷真相,更是将他们推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深渊,连“营救成功”这一丝侥幸都彻底粉碎。
而这一切的幕后操控者——益中,就在眼前,沉默却如同山岳般压来,宣告着他们已是瓮中之鳖。
冰冷的绝望感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寒春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和窒息般的憋闷。她环顾四周,那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兵刃,那士兵们毫无表情、如同石雕般的冷酷脸庞,那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的包围圈……一丝微弱的希望都看不到。林香早已泪流满面,却死死咬着牙,不让哭声溢出,只是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紧紧依偎着姐姐,仿佛这是唯一坚固的依靠。赵柳的眼神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匕首的锋刃因为主人汹涌的情绪而微微嗡鸣,但面对着绝对的数量碾压,她的怒火显得如此无力,像投入大海的火星。耀华兴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绝望中找到一线生机,但四周的铜墙铁壁和演凌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她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公子田训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如同拉动的风箱,汗水混杂着尘土在他刚毅的脸上划出几道污痕。他死死盯着益中和演凌,牙关紧咬,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愤怒、屈辱、对无法保护众人的自责,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他知道,此刻任何冲动的反抗,都将招致毁灭性的打击,只会让身边这些他誓死也要保护的人更快地走向死亡。三公子运费业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完全靠在公子田训身上才勉强站立。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演凌那句“铁锁是开着的”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彻底击溃了他残存的意志。原来所谓的“逃脱”,不过是猎人放长线钓大鱼的饵?原来自己从未真正摆脱过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巨大的挫败感和对命运的无力感,将他吞噬。
森林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和绝望。蝉鸣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午时的阳光依旧炽烈,穿过枝叶的缝隙,投下灼热的光斑,但这些光斑落在那冰冷的铁甲和兵刃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折射出更加森然的寒光。空气凝固了,闷热依旧,却夹杂着铁锈、汗水和恐惧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带有倒刺的冰渣,刺痛着肺部。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不仅仅是那六百具肉体构成的围墙,更是那弥漫在空气里、名为“死亡”的实质气息。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士兵们冰冷的注视,如同无数根针,刺穿着他们的神经。弓弦被拉紧的微响,刀剑偶尔碰撞的轻鸣,都如同死神在耳边低语。
他们心如明镜——若再不想出一条绝妙的脱身之计,若任由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持续下去,他们所有人,都将葬身于这片阴森茂密的幽锢林深处!?
死亡,从未如此真切地悬在每个人的头顶,那冰冷的镰刀,随时可能落下。
森林的阴影似乎正在吞噬他们脚下的土地,黑暗的触角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蔓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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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益中跟演凌的威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