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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卿之意,孤已明了。”
钱弘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与决断。
“中原大宋,固然是正朔;大唐李从嘉,亦确是劲敌。然其二者孰强孰弱,谁能最终一统海内,眼下确难分辨。我吴越社稷之重,在于安民,不可轻掷。”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孤意已决。对北朝宋国,依旧遵其正朔,奉表称臣,一如旧例。对南唐……其劝降书,暂不回复!”
“但可遣一能言善辩之使,携厚礼前往潭州,一则恭贺其肃清吏治,二则探其虚实,表达睦邻友好之意。我吴越,当暂不投诚,待价而沽,静观天下之变。”
毕竟,在未明朗的局势下,保持现状、左右逢源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更何况,与大唐多年的交战隔阂,也让他内心深处难以完全信任李从嘉。
退朝后,钱弘俶望着南方,心中暗道:李从嘉啊李从嘉,且让孤看看,你的新政锐气,能持续到几时?你的大唐,真能胜过中原吗?
就在吴越国君臣为前途争论不休、暂取观望之策的同时,天下的棋局正在更快地演变,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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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宋太祖赵匡胤以雷霆手段巩固了新生的政权。
在短短数月内,他迅速平定了昭义节度使李筠、淮南节度使李重进等后周旧臣的激烈反抗,并“误杀”宿将韩通,其铁血手腕令四方藩镇震恐。
中原大地上的硝烟虽暂熄,但空气里仍弥漫着未散的血腥味和紧绷的气息。
更远的北方,辽国境内亦是动荡不安。辽
穆宗耶律璟沉湎酒猎,朝政昏乱,叛乱迭起,应历十年(公元960年)七月,政事令耶律寿远、太保库阿布等谋反事败被诛。至十月,其从弟赵王耶律喜隐再次谋反,牵连其父、曾与太宗争位的耶律李胡最终囚死狱中。
这一连串的内乱极大地消耗了辽国的实力,使其暂时无暇大规模南顾。
正是在这天下纷乱、强弱未明的大势下,两位曾被南唐国主李从嘉强硬驱逐出境的使者。
大宋的卢多逊与辽国的耶律挞烈,于归国途中,竟在淮水北岸的一座边城不期而遇。
两人皆是人中俊杰,此前在金陵虽各为其主,针锋相对,但同为被逐之客的经历,以及亲眼目睹大唐那不同于往日认知的繁荣景象与锐意进取的民风士气后。
一种相似的忧虑和紧迫感在他们心中滋生。
深夜,边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油灯摇曳。
耶律挞烈与卢多逊摒退左右。
最初的沉默和尴尬过后,还是更为直率的耶律挞烈先开了口,他压低粗犷的嗓音,语气沉重。
“卢大人,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如今恐怕都看到了同一个心腹大患。唐主李从嘉,雄才大略,行事果决狠辣,其境内新政井然,百姓归心,军容鼎盛。”
“观其肃清吏治、刊报天下的手段,其志绝非偏安江南一隅,恐有一统天下,甚至他日引兵北指漠北之志向!”
卢多逊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点头接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挞烈大人所言,正是卢某所忧。李从嘉非等闲守成之主,其文武兼修,麾下林仁肇、申屠令坚,等皆万人敌,更有赵普、徐铉、韩熙载等能臣辅佐。如今其国内政通人和,实力蒸蒸日上。”
“反观我大宋,新立未稳,内部虽定,然根基尚需巩固;而贵国……”
他顿了顿,斟酌道,“近来似也多有纷扰。若你我两国依旧彼此僵持提防,甚至兵戈相向,岂不正中了李从嘉的下怀?届时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南方巨唐恐成最大赢家。”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共同的巨大威胁,暂时压过了两国之间固有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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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风云变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