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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春暖(一)[1/2页]

江花玉面 江易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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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蚀谷的硝烟尚未散尽,瑾潼勒住缰绳时,马腹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甲。阿竹小跑着跟在马侧,草鞋踩过混着血污的沙砾,发出细碎的声响。少年不时抬头望向她,眼里的惊惶渐渐被一种执拗的光亮取代,像极了风蚀岩缝里钻出的新绿。
     “姐姐,你的刀……”阿竹突然指着她腰间的弯刀,那上面的血渍正在阳光下凝固成暗褐色。瑾潼低头看去,才发现刀鞘上的破洞又裂了些,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铁胎。这把刀跟着她从河西驿杀到云安镇,刀背上的缺口能数出十七道,每道都对应着一个死去的弟兄。
     “回去让老李补补。”她淡淡说着,目光越过少年的肩头,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赵靖带着残部已经走远,那面残破的“魏”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折了翼的鹰仍在倔强地盘旋。她想起赵将军断袖下的伤口,那道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肘弯,像条狰狞的蜈蚣——后来才知道,那是十年前为了护着和亲的魏国王妃,被柔然人的狼牙棒砸出来的。
     二王子的银甲卫正在收拢战利品,他们的动作算不上利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肃穆。瑾潼看见有人用布仔细擦拭着缴获的魏式弩箭,那专注的神情,让她突然想起云安镇的铁匠铺,老匠人总说“兵器是第二性命”。她翻身下马时,听见二王子正在和亲兵说话,他的汉话里夹杂着柔然语的弹舌音,却把“粮草”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左贤王的粮仓在黑风口。”二王子走过来,将一张羊皮地图递过来,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瑾潼展开地图时,指腹触到一个被反复摩挲的圆点,旁边用柔然文写着“母帐”。她想起昨夜密使的话,说二王子的母亲去世前,总在帐里挂着江南的织锦,上面绣着三月的桃花。
     “赵将军的人够不够?”瑾潼抬头问。二王子的目光落在她颧骨的刀疤上,那道疤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浅粉色,像条沉睡的蛇。“我派了五十银甲卫护送。”他顿了顿,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这个,或许有用。”
     木盒里装着半枚虎符,铜锈已经爬满了边缘,却仍能看清上面的“河西”二字。瑾潼的呼吸猛地一滞——这是河西军的调兵符,三年前张掖城破时就遗失了,没想到竟在二王子手里。“我母亲临终前,让亲卫藏在贺兰山的石缝里。”二王子的声音有些发涩,“她说总有一天,大魏的将军会带着它回家。”
     风突然变了向,卷来远处的呜咽声。瑾潼抬头,看见阿竹正蹲在一具柔然士兵的尸体旁,用草叶擦拭着那人脖颈上的狼牙项链。少年的动作很轻,像在抚摸什么易碎的珍宝,直到看见瑾潼的目光,才慌忙把项链塞进怀里,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他……他怀里有这个。”阿竹从尸体的衣襟里掏出块麦饼,饼子已经硬得像块石头,上面却留着清晰的牙印。瑾潼的指尖突然发凉——去年冬天在风蚀谷捡到的那半块饼,和这个一模一样。她想起那个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小孩

第615章 春暖(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