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这合作……如何说法?”蒋先铎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探究,声音干涩。
对方一语中的,戳破船厂积弊,显然不是寻常客商。
秦文指尖轻点桌面,笃定道:“船厂经营不善,根结不过两端:倭寇难防,订单难寻。蒋老以为然否?”
蒋氏父子对视一眼,心头震动。这年轻人眼光毒辣,竟将困局看得如此透彻。
蒋先铎长叹一声,颓然点头:“秦老板慧眼,正是如此。瞒不过您。”既然被看穿,遮掩徒增笑柄。
“好。”秦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船厂,我占股六成。你们父子占三成。剩余一成,分予船厂所有骨干匠师,算是技术股。我来解决订单与安全。蒋老意下如何?”
“六成?”蒋丁丁失声,脸色瞬间涨红。这不啻于空手套白狼!先前也有人谈过“保护”,索要三成已是狮子大开口,此人竟直接要六成!
蒋先铎枯瘦的手按住儿子,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声音发颤:“那……这六成股子,秦老板出价几何?”
秦文端起粗陶茶碗,啜了口凉茶,语气平静无波:“我出一万两。其中六千两,投入船厂改造、更新器械;剩余四千两,予你父子二人,权作买下这六成股子的价码。你父子依旧掌总造船技艺,拉订单、抗倭寇这些烦难事,自有我来承担。如何?”
“这……”蒋氏父子再次愣住。这算法闻所未闻,一万两银子,竟有大半不是落入自家腰包,而是反哺船厂?一时间,两人心头五味杂陈,既觉荒谬,又隐隐窥见一丝破局的可能。
牙人阿生在一旁听得急了,额头冒汗:“秦老板!您这……这做法,怕是……”他的佣金可是按成交价算的,这么一弄,他那份怕是要缩水。
“放心,”秦文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该你的那份,短不了分毫。”
阿生闻言,心头大石落地,脸上重新堆起谄笑:“那是,那是,秦老板是新人!”只要钱不少,管他们怎么分股。
蒋先铎此时,强打精神起身:“诸位贵客,今日天色已晚。船厂鄙陋,也备了些薄酒粗食,还请赏光……”
他心中纷乱,也需要时间消化这前所未闻的合作方式,更兼担忧夜袭将至,不敢强留。
“蒋老盛情心领。”秦文拱手回礼,目光扫过暮色中更显破败的船坞,“南城尚有俗务,不便久留。您老可与家人仔细参详,明日,请阿生兄将贵府决断告知于我便是。”他清楚,如此变革,非一时可定。
蒋先铎暗松一口气:“如此,老朽便不强留了。秦老板慢走。”
秦文登船前,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扼守水道的天然良坞。若得蒋氏匠魂掌舵,此地大有可为。
刚踏上甲板,丁南疾步上前,低声道:“东家,东边海面有异动!两艘快船,形制怪异,非我大梁样式,倒似……海寇船!”
“倭寇?”秦文眉头微蹙。
“不像。”丁南摇头,他曾随船远行,见识颇广,“倭寇身形矮小,举止迥异。方才属下攀上桅杆细看,那船上操持之人,虽着寇服,言谈举止,分明是我大梁子民!”
此言一出,秦文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有人假扮倭寇!
其目的,无非是不断袭扰江湾船厂,令其经营难以为继,最终只能以贱价易主。
这等腌臜手段,在地方豪强与官府胥吏勾结的世道里,屡见不鲜。难怪这良港宝地,蒋家开价不高,却仍无人问津!
暗处早已有人觊觎,只待蒋家彻底垮塌,好出来捡便宜。蒋氏父子方才不留客,怕也是担忧夜袭惊扰贵客,坏了好不容易等来的买主。
他瞬间理清关窍:幕后黑手,九成是南城漕运司的人!他们垂涎江湾地利与蒋家造船秘技,却又吝啬出价,便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吩咐下去,起锚,离港。”秦文果断下令,
随即压低声音对丁南和王大海道,“先离此
第370章 牛刀小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