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她理解公公是为孩子好,但这种不顾孩子年龄特点和意愿、强行“为你好”的方式,让她很难接受。
乐希看到儿子吓到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放下咖啡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爸,您的初衷我们明白,是为了珩珩好。但是,怎么教育珩珩,我和爱琪是第一责任人。我们认为现阶段,珩珩不需要去参加任何形式的游泳班。他的快乐和心理健康,比学会游泳技能更重要。这件事,暂时不要再提了。”
乐希很少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对父亲说话。乐希爸爸一时被噎住了,脸涨得有点红,显然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但又不好直接跟儿子吵起来,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报纸不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这场关于“学游泳”的争论,虽然以乐希的强行压制暂告一段落,但却像一根刺,扎在了两代人之间,暗示着更深层次的育儿理念分歧。
乐希爸爸觉得委屈且不解,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就被当成了驴肝肺?年轻人就是太惯孩子,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孩子吃,以后怎么成材?
乐希和爱琪则觉得老人太过固执和急于求成,忽略了孩子的年龄特点和心理感受,缺乏科学的育儿观念。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气氛都有些微妙和压抑。乐希爸爸闷闷不乐,也不太主动逗珩珩玩了。乐希妈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爱琪父母则尽量缓和气氛,但效果有限。
爱琪和乐希私下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爸也是好心,就是方法太急了。”爱琪叹了口气,“其实锻炼身体是对的,但方式可以更温和一点。” 乐希揉着眉心:“我知道。但跟他讲不通道理,他总觉得我们是在溺爱孩子。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带珩珩去玩水,循序渐进,而不是扔进游泳班。”
但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呢?直接妥协不可能,硬顶着又伤和气。
转机发生在周末。乐希的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高档的亲子游泳俱乐部,邀请他们去体验。这家俱乐部主打的是“亲子水中启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学游泳”,更注重通过水上游戏增进亲子关系,让孩子不怕水,喜欢水,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
乐希和爱琪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他们决定不告诉老人这是“游泳中心”,只说是朋友开的“水上乐园”邀请去玩,然后带上四位老人和珩珩一起去体验一下。
到了俱乐部,环境果然让人眼前一亮。水质清澈见底,室温水温都严格控制,色彩明快,设施安全,教练专业又亲切,完全没有普通泳池的嘈杂和氯水味。
珩珩一开始有点紧张,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但在教练的引导和乐希的耐心陪伴下,他很快被水里漂浮的玩具和小船吸引,开始试探性地用脚踢水。
乐希抱着他,在水里慢慢地走,让他感受水的浮力和阻力。爱琪也下水,拿着小水桶和珩珩玩泼水的游戏。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则坐在池边的休息区,隔着玻璃墙看着。
看到孙子在水里并没有害怕,反而渐渐露出笑容,开始咯咯笑,乐希爸爸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教练并没有进行任何强制性教学,只是通过有趣的游戏,让珩珩逐渐放松,体验玩水的乐趣。一堂课45分钟很快过去,珩珩意犹未尽,被抱上岸时还不乐意,小脚丫不停地蹬着。
洗完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珩珩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比划着:“水!玩!爸爸!泼水!”
爱琪趁机对老人们说:“看,他就是玩,喜欢水就好。真让他现在就去学换气蹬腿,他肯定不干,还得吓哭。”
乐希也对父亲说:“爸,锻炼身体不一定要正儿八经地上课。像这样,我们每周抽时间陪他来玩一两次水,他开心,也活动了身体,抵抗力自然慢慢就好了。等他再大一点,真正喜欢水了,再考虑学技巧也不迟。”
事实胜于雄辩。看到孙子玩得那么开心,并没有产生恐惧,而且这种方式确实达到了活动身体的目的,乐希爸爸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嗯……这样玩……也行。主要是他高兴,又能动起来就行。”
陈老师也笑着说:“就是嘛,寓教于乐。孩子高兴最重要,高兴了身体才好。”
一场育儿风波,终于以这种迂回而巧妙的方式得到了化解。最重要的不是谁说服了谁,而是找到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且真正对孩子有益的平衡点。
经过“游泳事件”后,两代人在育儿沟通上似乎都更进了一步。老人们开始更尊重乐希和爱琪作为父母的最终决定权,而乐希和爱琪也会更耐心地听取老人的建议,并尝试用更柔和的方式去沟通和引导,而不是直接否定。
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在“快乐童年”和“必要引导”之间寻找黄金平衡点。
比如,他们不会强迫珩珩认字背诗,但会给他读优美的绘本故事;不会带他去枯燥的博物馆一待一天,但会在他对某个话题感兴趣时(比如从北京回来后对“古代”好奇),带他去相关的展览或古迹,进行简短有趣的参观;不会让他正襟危坐地听音乐,但会在家里播放各种风格的音乐,看他随着节奏手舞足蹈……
夏末傍晚,微风习习。一家人又在花园里纳凉。珩珩在草地上追着发光泡泡跑来跑去,笑声清脆响亮。
乐希爸爸看着孙子活泼的身影,忽然感慨道:“嗯,是结实多了。看来,玩水也挺好。” 乐希和爱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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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两代人的争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