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
“石料呢?早命你调度石料,如今还的用土填堤,这般水势,泥沙怎么拦得住!”
杜弼连忙唤来属官:“速去催办!命石工昼夜采石,不得延误!”
高澄怒意未平,声音更沉:“才第一天......我才来长社一天,就决了口!
若连天暴雨倒也罢了,这几日可是连连晴天,河堰竟自溃了!叔父——”
话音未落,一行人已经步入中军帐,秦姝不敢靠近,只得转回身,与大营一众士兵一起,往南面堤坝望去。
高岳紧锁眉头,沉声道:“也不知怎的,那处决口已经溃了三次,怎么都合不拢,先前还沉铁祭天,也无济于事!”
“想来那边靠近城墙,只怕是河工惧怕城头上的箭矢,未敢尽力。”赵道德一旁帮着分析。
“未敢尽力?”高澄眸光一冷,随即喝道,“那便拿刀子逼,皮鞭抽,看谁还敢惜力畏死......”
高洋在高澄身侧,一直垂眸不语,看着哥哥发脾气。
杜弼急忙上前劝道:“大将军,万万不可!这一年以来,附近的百姓疲于征调、苦役连连,逃散者已是不计其数。
若再以刀鞭相逼,只怕能征用者越来越少,且为得这一城,尽失民心,岂非逼着民心西投,资敌以众?”
高澄不由想到前些时日河内西奔黑獭的事情,只得暂压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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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潜此时入帐,将袖袍裹的土捧给高澄查看:
“大将军,这堤防溃决未必全如赵将军所说。请看这土,是‘流沙土,松散不黏,一遇水就散,根本夯不实。用这样的土去堵,填多少冲多少啊!”
高澄上手捻了捻,再轻轻弹了弹。
听他继续说道:“寻常筑堰,都是先以椽木、石料与沙袋阻截水势,再填土夯实,覆于外层。
只是这类流沙土质松散,纵使勉强堆叠筑成坝体,一旦遭水冲刷,即便仅破一小口,亦会迅速溃扩,外层土体顷刻崩解!”
高澄叹了一口气,问道:“背坡都是这样的土吗?”
“是的!”高岳小心翼翼。
相较专私防汛的堤坝,这类攻城水堰本就修筑粗疏。
加之方圆数里的土质多为这类土沙,高岳起初就未在选土夯筑上下太多功夫。
“如此说来,若一处决口久堵不住,整个南面堰坝都会殃及?”
高岳闻声当即跪地请罪,身旁众将亦随之纷纷跪倒。
“大将军恕罪,可方圆数里,只有这样土啊!”
帐内一片死寂,高澄缓缓侧身靠椅,透着一股倦怠厌烦,觉多说一句,都耗心费力。
“那卢参军,就命你即刻往去寻更合适的土!”
“诺!”卢潜躬身退出帐。
“再说已无益,当务之急,是先督着河工堵上这决口!”
“谨遵大将军令!”高岳如获大赦,深深一揖后,几乎不敢抬头。
倒退两步便转身急匆匆掀帐而出。
再临决口处,此时水势更凶,远来的石块装入竹笼,已经悉数扔下,却还没填到一半。
而缺口仍骇人地张着。沙袋一落水却败草漂散。
督吏嗓子都破了音:“桩子!快把桩子砸下去!”
十几个民夫抬着一棵连枝带叶的大树桩,踉跄前行,号子嘿呦嘿呦没在涛声中。
可树桩扔下后,没能停留多久,便被洪流冲走。
杜弼赶来,正好见着这一幕,不禁长叹:
“最初堵水,水势尚缓,这木桩还能挡水,而今您看,四野之水尽泻于此决口,势不可挡,再塞粗木竹枝已是挡不住了!”
高岳焦急问道:“那杜先生,可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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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临营决堤怒气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