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巷的铃铛声
青瓦巷的雨总带着股陈腐的霉味,像浸在酱缸里的老木头。林晚秋攥着油纸伞的手指泛白,伞骨在她掌心硌出四道红痕。巷口的老槐树被雨水打得瑟瑟发抖,几片枯叶粘在她的藏青色旗袍下摆,像不小心沾了块洗不掉的污渍。
34;吱呀——34;
右手边那扇掉漆的朱漆木门突然开了道缝,铜环上缠着的红绸子褪成了粉白色,被风卷着扫过门槛上的青苔。林晚秋往后缩了半步,伞沿压得更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认得这扇门,三十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被塞进黄包车里,车帘落下时,最后看见的就是这枚铜环,还有环上挂着的那只青铜铃铛。
铃铛没响。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门槛。天井里的青石板缝里冒出丛丛杂草,墙角的水缸裂了道缝,积水里浮着层绿藻。正屋的门虚掩着,糊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倒像是谁在低声哭。
34;有人吗?34;林晚秋的声音被雨声吞掉一半,剩下的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打了个转,又弹回她耳边。
西厢房的门34;哐当34;一声撞在墙上,吓了她一跳。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老头从里面探出头,佝偻的背像只煮熟的虾米,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34;你是......34;
34;我找沈先生。34;林晚秋把伞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旗袍的开衩处沾了泥点,她下意识地往下拽了拽。
老头眯起眼,半晌才咧开缺了门牙的嘴:34;沈先生?早走啦。三年前的重阳,坐着乌篷船走的,说是回绍兴老家。34;
林晚秋的手指绞着旗袍上的盘扣,那是颗磨得光滑的蜜蜡扣,是沈先生亲手给她钉上的。那年她才十五,梳着双丫髻,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沈先生用小铜锤把扣子钉上去。阳光透过花叶落在他的蓝布长衫上,像撒了把金粉。
34;他走之前,没留下什么东西吗?34;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头转身进了西厢房,片刻后拎出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匣子是梨花木的,边角处已经磨损,锁扣上锈迹斑斑。34;就这个,他说要是有个穿藏青旗袍的姑娘来找他,就把这个给她。34;
林晚秋接过木匣,入手沉甸甸的。她摩挲着匣面上的暗纹,那是枝缠枝莲,是她当年画了稿子,沈先生请木匠刻上去的。她找了处干净的石阶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锁扣。
匣子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支狼毫笔,几块端砚,还有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正是当年挂在门环上的那只。铃铛下面压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个小小的人儿,梳着双丫髻,正趴在桌上睡觉,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晚秋读书,盹儿打得比猫还沉。
她的眼泪34;啪嗒34;一声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不懂面对考试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