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有自己的回音。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李承道立刻循声望去,只见赵阳倒在神台旁边,桃木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
两人冲过去,只见赵阳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脖子上赫然出现一道青黑色的勒痕,和之前受害者的死状如出一辙,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死死扼着他的咽喉。林婉儿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但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墨影突然对着大殿梁柱狂吠起来,它毛发倒竖,左前爪死死刨着地面,喉咙里的低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李承道眼神一凛,从袖中摸出几张“镇邪符”,指尖运力,符箓“唰”地贴在梁柱上。
符纸刚贴上,梁柱竟剧烈地晃动起来,木屑簌簌掉落。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黑气从梁柱缝隙里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座大殿。黑气中,一个半透明的阴物渐渐显形——它形似女子,身姿窈窕,可头颅却是一颗犬头,双眼泛着瘆人的绿光,嘴里还叼着一缕黑色犬毛,正是之前在竹林里看到的“犬面煞”!
“是‘犬面煞!”李承道声音凝重,“怨气与犬魂结合,百年成煞,这下麻烦了!”
犬面煞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冲向林婉儿。林婉儿吓得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神台,碎石硌得她后背生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影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扑了过去,用身体挡在林婉儿身前。
犬面煞的利爪瞬间划破了墨影的左眼,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它黑色的鬃毛。墨影吃痛,却没有退缩,反而发出更加凶狠的咆哮,死死咬住犬面煞的爪子。
“婉儿,拿‘阳火符!”李承道大喊,同时抛出手中的“镇魂铃”。铜铃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犬面煞的动作猛地一顿。
林婉儿手忙脚乱地从布包里摸出“阳火符”,符纸入手发烫,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符纸贴向犬面煞。符纸碰到黑气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犬面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墨影倒在地上,左眼的血还在流,它虚弱地舔了舔林婉儿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安慰她。李承道连忙上前,撕下道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为墨影包扎伤口,眉头紧锁:“这煞怨气极重,恐怕没那么容易除掉。”
林婉儿看着受伤的墨影,又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赵阳,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这清玄观里的秘密,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而那犬面煞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
晨光透过大殿的破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浮动,却驱不散殿内残留的阴冷。墨影趴在李承道脚边,左眼缠着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渍,原本黑亮的毛发此刻有些凌乱,却仍警惕地竖着耳朵,时不时对着梁柱方向低吠一声。赵阳躺在草堆上,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脖子上的青黑勒痕已淡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师父,墨影的伤……”林婉儿蹲在马犬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它的鬃毛,眼里满是心疼。昨夜墨影为护她受伤,此刻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却始终不肯离开李承道半步。
李承道正用银针为赵阳施针,闻言抬头看了眼墨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它左眼的疤本就与阴邪有关,这次被犬面煞所伤,倒意外打通了‘阴阳眼,现在能看到咱们看不到的阴邪痕迹。”话音刚落,墨影突然站起身,瘸着左前腿,咬住李承道的道袍衣角,往大殿外拖。
“它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赵阳刚醒过来,声音还有些虚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林婉儿按住。
“别乱动,你阳气还没恢复。”林婉儿递过一碗温水,“师父说得对,墨影现在能辨阴邪,跟着它走,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李承道跟着墨影往外走,林婉儿扶着赵阳紧随其后。马犬一路将他们引到观后竹林,在一棵老竹前停下,对着地面狂吠。李承道蹲下身,用匕首拨开地上的落叶,只见泥土下埋着一块青石板,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的犬纹,与《清玄观纪事》里记载的“忠魂犬”图案一致。
“挖开它。”李承道话音刚落,赵阳就抢着拿起工兵铲,用力挖起土来。没过多久,青石板被掀开,下面藏着一个铁盒,盒身锈迹斑斑,锁扣早已腐朽。林婉儿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封泛黄的密信,信纸边缘破损,字迹却仍清晰。
“是前朝王家的笔迹!”林婉儿认出信上的印章,正是当年揭发太子谋反的王姓官员的私印。信里写道:“清玄观后竹林藏太子宝藏,观主已除,留黑犬‘忠魂守之,后代需世代看守,若有外人觊觎,以‘养煞罐驱之……”
“养煞罐?”李承道眉头拧得更紧,指节叩了叩铁盒边缘,锈屑簌簌掉落,“难怪那犬面煞怨气缠骨,竟是被人用邪术豢养的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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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突然对着竹林深处狂吠,黑亮的鬃毛再次炸起,左眼绷带下的红光透过布缝渗出来,映得地面的落叶都泛着诡异的暗红。众人循声望去,一道黑影正从竹林缝隙里窜出,黑衣黑帽,手里提着个巴掌大的陶罐,罐口飘着的黑气与昨夜犬面煞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是山下村落的族长王怀安!
“你们倒会找地方!”王怀安站在十几步外,声音里满是阴狠,他将陶罐往地上一摔,黑气瞬间散开,却在碰到墨影眼中的红光时被逼退三尺,“那五个姓王的蠢货,都想抢太子宝藏,我只好借‘清玄观闹鬼的由头,用‘迷魂香让他们看见厉鬼索命,再用细钢丝勒断他们的脖子,故意留几缕黑犬毛,嫁祸给这观里的死狗!”
赵阳气得浑身发抖,桃木剑在手里握得咯吱响:“你连族人都杀!就不怕遭天谴?”他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李承道伸手拦住——王怀安怀里突然摸出一把血玉匕首,匕首尖泛着暗红的光,竟是用活人血沁养过的邪器。
“天谴?”王怀安冷笑,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等我拿到宝藏,迁去城里做老爷,谁还记得这山里的破事!”他突然挥着匕首扑过来,刀刃带起的阴风刮得人脸颊生疼。李承道早有防备,掏出“乾坤镜”迎上去,镜面反射出刺眼的金光,正照在血玉匕首上,匕首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烈火灼烧。
王怀安吃痛,匕首险些脱手,林婉儿趁机从布包里摸出机关锁,手指一扣,铁链“唰”地飞出去,缠住了王怀安的脚踝。“你跑不掉的!”林婉儿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王怀安的动作,“山下村民已经知道了你的阴谋,此刻正往这边来!”
王怀安慌了神,拼命想挣脱铁链,墨影却突然扑上去,死死咬住他的手腕,尖牙刺破皮肉,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赵阳趁机上前,一脚将王怀安踹倒在地,桃木剑抵住他的喉咙:“宝藏在哪?!”
王怀安看着围上来的三人,又瞥了眼不远处的老竹,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宝藏就在那棵竹下!可你们谁也拿不到——我早就在下面埋了炸药,只要我喊一声,咱们都得死在这!”他刚要张嘴大喊,李承道突然屈指一弹,一枚银针飞出去,正扎在他的哑穴上,王怀安的喊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怪响。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那棵刻着犬纹的老竹根部裂开一道缝隙,泥土里渗出暗红的液体,竟像是血!“不好,炸药被阴气引动了!”李承道大喊,一把拉起林婉儿和赵阳往后退。王怀安趁机挣脱墨影的撕咬,连滚带爬地往老竹方向冲,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泥土早已松动,刚跑两步就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那是他为防外人靠近宝藏,特意挖的深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竹片。
只听“噗嗤”一声,竹片穿透了王怀安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坑底的泥土。他睁着眼睛,手指死死抓着坑壁的野草,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最终头一歪,没了气息。
陷阱上方的地面震动得更厉害,老竹根部的裂缝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到下面藏着的木箱一角——正是太子宝藏。“快走!这里要塌了!”李承道拉着林婉儿和赵阳往竹林外跑,墨影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陷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左眼的红光越来越亮。
“墨影!”林婉儿回头喊它,却见它突然冲向陷阱,用身体挡住正在坠落的土石。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影子从陷阱里飘出来,正是之前消散的犬面煞,只是此刻它身上的黑气淡了许多,犬头眼睛里的绿光也变成了柔和的暖光——它竟在护着墨影!
“是忠魂犬的残魂!”李承道突然明白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当年墨影被我从乱葬岗救下,那乱葬岗就是王家丢弃养煞罐的地方,它早就和忠魂犬的残魂融在了一起!”
犬面煞对着墨影低吠两声,像是在告别,随后身上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整个陷阱笼罩。金光散去时,坠落的土石停住了,宝藏被牢牢封在地下,而犬面煞的影子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缕黑色的鬃毛,轻轻落在墨影的头顶。
墨影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舔着那缕鬃毛,喉咙里的呜咽渐渐轻了。李承道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眼眶有些发红:“它解脱了,以后你就是这清玄观的守护者了。”
三人一犬走出竹林时,山下的村民刚好赶到,看到陷阱里王怀安的尸体,又听李承道说起前因后果,纷纷对着墨影拱手道谢。后来,村民们挖开宝藏,里面的金银珠宝全被用来修缮村落、救济贫困,清玄观也被重新打理,只是观后竹林里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忠魂犬之墓”,碑前总放着村民们送来的肉干和清水。
墨影的伤渐渐好了,左眼的疤痕却永远留了下来,成了它与忠魂犬相连的印记。每逢月圆之夜,它都会趴在石碑旁,对着月亮发出悠长的吠叫,声音里没有了戾气,只有淡淡的安宁。林婉儿曾问李承道,忠魂犬是不是真的还在,李承道望着竹林里的月光,轻声说:“在的,它在陪着墨影,也在陪着这片被救回来的土地。”
多年后,仍有路过秦岭的旅人听说,深处有座清玄观,观后竹林里住着一只黑背马犬,左眼有道疤痕,能驱邪避煞,若是迷路的人遇到它,跟着走,总能找到回家的路。而那马犬守护的,不仅是一座道观,更是一段关于忠诚与正义的往事,在秦岭的雾气里,一代代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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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马犬忠魂:古观诡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