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府的清晨是在夯土声中开始的。
叶明站在清水河堤上，看着民夫们将石膏混合土层层夯实。
经过半月整治，河水已恢复清澈，两岸枯黄的稻秆间冒出点点新绿。
34;大人，下游最后一段堤坝今日就能合龙。34;苏先生捧着账册禀报，34;共计用工三千七百人次，耗石膏八百石，木炭...34;
话未说完，一骑快马踏碎晨雾。兵士滚鞍下马，递上插着三根羽毛的急报：34;大人！济南府六百里加急！34;
叶明展开军报，眉头越皱越紧。上面写着黄河下游三府近日突发水色泛红，鱼虾绝迹，更有耕牛饮河水后暴毙。
当地官员祭河神、撒净水符皆不见效，如今流言四起，说是34;赤龙现世，天下大凶34;。
34;荒谬！34;叶明将急报摔在案上，34;分明是矿毒污染，与妖异何干？34;
顾慎拾起军报细看：34;奇怪，这三府并不产矿，哪来的矿毒？34;
众人陷入沉思时，其其格突然指着河面：34;大人看！那是什么？34;
只见上游漂来些枯枝败叶，间杂着些许赤色泡沫。叶明取竹竿捞起察看，泡沫带着熟悉的硫铁气息，却比安阳的更浓烈。
34;上游还有污染源。34;叶明立刻下令，34;备船！去水源处查看！34;
黄河水道蜿蜒如龙。叶明站在船头，看着两岸越来越荒凉的景致。
过了郑州府后，植被明显稀疏，裸露的岩层呈现诡异的红褐色。
34;大人，这一带是前朝炼铁厂旧址。34;老船公指着岸边的废墟，34;听说三十年前发过大水，把整座厂子都淹了。34;
叶明心中一动：34;老丈可知具体位置？34;
船公摇头：34;说不准哩，只记得是在个叫39;红石滩39;的地方。34;
当夜泊船时，叶明在灯下翻阅《水经注》。
其中记载着：34;元和七年，暴雨十日，铁厂渣堆溃，涧水尽赤...34; 标注的位置正在当前航段上游。
34;原来是工业污染。34;叶明喃喃自语。前朝炼铁留下的矿渣经年累月渗入地下水，遇汛期便被冲刷入河。
想通此节，他立即修书两封：一封送济南府，建议禁用污染河段水源；一封送工部，请求调拨净水物资。
信使刚出发，周县令却乘快船追来：34;大人且慢！34;
他带来个意外消息，34;昨日清理崔呈秀私宅，发现他与济南知府往来密信七封。34;
密信中提到34;红石滩利税34;、34;旧厂重启34;等字眼，更有一张蹊跷的河道图——标记着几处拦沙坝的修建位置，恰好能将矿渣冲积物导向主河道！
34;这不是天灾，是人祸！34;叶明勃然大怒，34;济南知府为增加税银，竟敢重启废弃矿厂！34;
顾慎比较着河道图与军报：34;时间对得上。拦沙坝今春建成，夏季汛期一到，积存的矿渣全部涌入黄河。34;
事情明朗了。但如何治理却是难题：拆坝会引发更大污染，不拆则持续毒害下游。
叶
第944章 黄河隐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