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般的警惕和审视,“跟紧我,别出声。”
他拉着我,借着枯木和岩石的掩护,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那红光摸去。越靠越近,那光景也渐渐清晰。
果真是一座孤零零的木头房子,低矮,粗糙,像是随便用斧子劈出木头搭的,墙缝里透着光。窗口映出的,正是那盏引诱我们前来的、昏红不明的灯。诡异的是,那红光不像油灯,也不像蜡烛,飘忽不定地闪烁着,映得周围几棵落满积雪的老树都仿佛淌下血来。
木屋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是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女人,那红色鲜艳得刺眼,像是刚用鲜血染过。她身子站得直挺挺的,脸朝着我们来的方向,一动不动。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一张脸白得吓人,跟地上的积雪一个颜色,毫无生气。
她似乎看到了我们,那条僵硬的胳膊缓缓抬了起来,小幅度地,一下,一下,朝我们招着手。动作机械得像个提线木偶。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那喜悦冷了下去,变成一种毛骨悚然的膈应。这荒山野岭,凌晨时分,怎么会有个女人穿着如此扎眼的红袄子,站在门口招手?
我下意识地想扭头问老赵,却见他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瞳孔缩成了针尖,死死盯着那小屋,或者说,是盯着那小屋的屋檐。
他猛地一把将我拽到身旁一棵巨大的落叶松后面,粗糙的树皮硌得我生疼。他的手掌冰冷,却带着汗湿的滑腻。
“低头!”他几乎把嘴唇贴到了我的耳朵上,气息急促,声音压得只剩一丝剧烈颤抖的气音,“别抬头!别让她知道我们看见了!”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腔。
“屋檐……屋檐下头……”老赵的牙关都在打颤,那是一种我从没在这老猎户身上见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惧,“你仔细看……那挂着的……他妈的不是灯笼!”
我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从树干的缝隙间,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视线。
目光越过那女人惨白的面孔,越过低矮的屋檐。
那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源头,根本不是什么纸糊的灯笼!
那赫然是一颗……眼球!
一颗巨大、浑浊、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球!它被一根扭曲的、像是荆棘般的枯枝从中间刺穿,硬生生挑挂在屋檐之下。瞳孔涣散,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昏红诡异的光芒,正是从这颗腐烂发胀的眼球深处弥漫出来的!微弱的光晕下,甚至能看到附着在上面的冰晶和……蠕动的细小蛆虫!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混合着刺骨的恐惧,瞬间冲上天灵盖!
我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雪窝子里。
老赵死死架住我,他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用气声挤出几个字:
“挂的不是灯笼…是颗会发光的…眼珠子…”
那只巨大的眼球,仿佛真的在转动,黏腻、猩红的光晕流转,冰冷地“凝视”着我们藏身的方向。门口那红袄女人,招手的动作忽然停住了,那张白得瘆人的脸,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起一个弧度。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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