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儿。但是,他对待孩儿我一直礼遇有加呀,他没有做对不起孩儿我的事儿啊!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他这么对待孩儿我,我作为臣子的焉能不报答君主之恩乎?我是大隋臣子,焉能投靠他国?老爹爹,您从小教导孩儿要忠君爱国。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是让孩儿叛国投敌呢?”
“哎呀,师徒啊,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啊,嗯?忠君爱国不假,但你也得看看你忠的这个君他是个什么君,他要是个昏君,你还忠他作甚呢,啊?那你再忠他,那就叫助纣为虐了,懂不懂啊?那纣王是个大昏君,谁当纣王的忠臣,那就是跟天下作对。那周文王、周武王,那是吊民伐罪呢,革那商汤之命啊!为什么得民心呢?因为他们代表正义!那个王朝已然腐朽了!腐朽的王朝,还辅保他作甚呢?!师徒啊,你从小爹爹教你读诗书,读得不少啊,对于这点道理不用爹爹再详说了吧,啊?你是应该知道的呀。”
“哎——爹爹,我是知道啊。想当年,您就对孩儿我说过这么一番话。您还记得吗?说这话,都快三十年了。当时,大隋要南灭南陈。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爹爹您率部归降。然后,您又来劝说孩儿我归降。当时,不也是这番说辞吗?您说:南陈后主昏庸无道,应该革他的命。大隋王朝顺天应民、吊民伐罪乃正义之师。要我不要愚忠,应该倒戈投降,弃暗投明。可是三十年之后,您怎么又说大隋皇帝是昏君了,又让我再投靠他国呢?这孩儿我想不明白呀。”
“哎呀,师徒啊,你怎么是个木头脑袋呀?此一时也彼一时啊!当时,确实是南陈比较腐败。南陈主那陈叔宝昏庸无道,这大家都知道啊。当时隋朝老主杨坚,那是个有道明君呐,直到现在,你再问我,你爹爹我还是拍着胸脯说:‘我服他!他永远是你爹爹我心中的明主。所以,当时你爹爹我劝你归降大隋,一点错误都没有啊。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执政的是他儿子那杨广。杨广,六短之君,昏庸无道啊!就如同那商朝似的,遇到商汤执政的时候,我们反商汤干嘛呀?那是有道明君啊,能带着百姓安居乐业,谁愿造反呢?不光是我,呃……西魏王不也照样一直在大隋为官吗?很多现在天下的反王不也在大隋为官吗?那为什么现在都反了呢?还不是因为大隋换皇帝了,换了杨广了,换了一个昏君了,就如同那商朝换了商纣王了,昏庸无道者,为何不把他推翻呢,啊?再立新君,拯百姓于水火之中呢?所以,现在这个情形啊,你说对了,跟三十年前大隋灭南陈是一样的,父亲我仍然站在正义一边,仍然要劝你倒戈归降,弃暗投明。这事你得这么想,对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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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父亲呐,恕孩儿我想不明白呀?隋明陈昏,您劝孩儿弃暗投明,反叛生我、养我的故国南陈,投靠敌国大隋。好!孩儿听父亲您的了。我觉得您说得有道理,我应该听。可到现在,您又说魏明隋昏,又让孩儿我再次弃暗投明,归降西魏。好,我假设啊,假设孩儿我也听了,我归降了西魏主。那么,万一有朝一日,我发现这个西魏王李密也是个昏君,父亲,爹爹!孩儿问您一句,是不是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再次反叛他,再投奔另外一个所谓的明主呢?”
“这……”这句问话让老王爷邱瑞难以作答。如果只是爷儿俩关起门来,没外人,这邱瑞一定说:“孩儿啊,你放心,你先过来,如果你觉得这家伙不怎么的,回头你再反,你再走,爹爹我绝不阻拦。”可是现在,说不出这话呀。现在在两军疆场,双方离得不太远,两个人底气又足,声若洪钟。之所以声音那么大,并不是怕对方听不见,而是怕彼此的士卒们听得不真切。如果俩人嘀嘀咕、嘀嘀咕……不知道说什么呢?彼此士卒肯定产生疑心呐:“哎呦,我家这王爷(我家这大帅)跟跟对方说啥呢?是不是要把我们出卖了呀?”所以,为了打消这种疑虑、这种疑心,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提得很高,双方军队基本上都能听见。尤其在最前头的那些将领们,瓦岗的这边的君臣们,都能听见。李密就在身后呢,我能说:“你先归降了。回头如果李密不行,你再反叛……”哪能说这话呢?所以,这话让邱瑞没办法回答。
这一没办法回答,邱瑞的大家长作风啊,“噌噌”地往上就增。老头子把苍眉就竖起来了,眼睛瞪起来了,“师徒!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爹爹老了,在你这里说话就不中用了,是这意思吗?!”
尚师徒赶紧地再次抱腕当胸,“爹爹,孩儿我绝无此意!”
“没有这意思,你就给我下马,赶紧给我下来!”
“爹爹,今天让孩儿下马归降,孩儿是万万不能!”
“那你还是不听我的话?!”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孩儿我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孩儿我……”
“你怎么样?!”
“我……我……我不想当三姓家奴!”
就这一个词儿这么一扔,当时,邱瑞傻了,无言以对了。
“唰!”一下子,所有当兵的都惊了,也就是只有风吹旗帜,“啪啪啪啪……”猎猎声响而已。其他的好像一时之间,天地全寂静了。
沉默了得有十五六秒钟,再看长平王邱瑞,那胡子“噗噗噗……”直蹦;脸上肌肉,“突突”直颤;浑身,“哗啦啦……”直筛康。可把邱瑞气坏了,颤抖着手指一指,“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不愿做什么?!”
四宝大将尚师徒现在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口了。但事到如今,这话说出去了,那就不能再收回来了。他只能咬着后槽牙再重复一遍:“孩儿……孩儿不想做三姓家奴……”
“你说!谁是三姓家奴?!你这个逆子!”一下子,邱老王也爆发了!怎么呢?邱老王也受不了这个。“三姓家奴”这个词儿骂人太狠了。
什么意思呢?您看,咱们原来是南陈的臣子,姓“陈”;后来您让我投降大隋,咱又姓了“杨”了;现在您又再让我投靠西魏,咱又姓了“李”了。这不是“三姓家奴”,是什么?世上哪有这样的反复无常的无耻小人呐?这话没往外说。但是,跟说一样啊!邱瑞他能不生气吗?把自己骂成三姓家奴了。
其实,邱瑞这种反复投降的作风,他自己内心也有的时候感觉愧疚——甭管你是不是正义的,做的是不是正确,是不是对,跟这些没关系!你是不是反叛了你自己原来的故主了?回答如果是“是”!那就足够了。那你心里头一定有对故主的内疚。平常你一定不愿意让人揭自己的伤疤,这也是自己一短呢。揭短还了得呀?别人揭短都不行,何况自己的儿子!今天突然把这个短揭开了。
他不是在骂他自己是三姓家奴,他还没当三姓家奴呢,可我已然当了三姓家奴了!这话是骂我的!“哎呀,可恼!”“仓啷啷!”老王爷抽出肋下宝剑,用剑尖一指尚师徒,“你告诉我一句话:你降还是不降?!如若不降,我就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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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儿徒利言惹恼义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