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直接把姑娘从檐后拎了出来。
她比想象中还轻,后领被叼住时发出短促的“吱”,像幼猫被母猫叼住后颈。“偷听官衙,杖三十。”
“我、我只是路过!”
“路过瓦檐?”
“我……我量尺寸!”姑娘挣扎着举起手里一截麻绳,绳上打着密密麻麻的结,“司藏署要换新高梯,我得量旧檐宽——”李饼把她转过来。
姑娘大约十八九岁,青碧公服短了一截,袖口磨得发白,胸前绣的“守藏”二字却工整如新。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只布囊,布囊缝隙透出焦黑纸屑——
李饼鼻尖再次捕捉到那股“画皮”甜腥。“囊里何物?”
“破、破书,”姑娘眼神飘乎,“司藏署丢了好些旧籍,我负责把烧剩的残页收回去,好、好记账。”“给我。”
“不行!”她抱得更紧,“一页纸抵一钱银子,你抢了,我就得赔。”李饼从没见过有人敢对“猫”护食。
他既新鲜又恼,尾巴在袍底再甩一次,声音却放轻:“我只看,不抢。”姑娘犹豫半晌,终于松开布囊。
李饼两指夹出一片焦纸——
正是《女则》扉页,背面却用血写着三个字:
“还我脸”。
血字边缘晕开细碎金粉,像有人把胭脂碾进伤口。“哪里找到的?”
“永兴坊垃圾堆,”姑娘小声,“我早上路过,看见火场清出来的灰里夹带纸,就、就扒拉了两下。”“可知失主?”
“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她忽然硬气,“司藏署条例:凡拾得遗纸,先登号造册,七日后无人认领,方可归公。今日才第一日。”李饼被气笑:“大理寺查案,你敢讲条例?”
“我讲的是律法。”姑娘抬头,眸子亮得近乎冒犯,“律法面前,不分寺署。”猫瞳微微放大。
李饼嗅到一丝更危险的气息——
这姑娘身上,有“人”的味道,却也有“妖”的腥。
像一锅翻倒的药引,苦与甜搅在一起,让他喉咙发干。“名字?”
“谢莜,司藏署守藏吏,正九下。”
“莜莜?”他下意识重复,舌尖卷起,像在试一颗新茶的涩。姑娘耳尖红了:“只有娘才这么叫。”
“好,谢藏吏,”李饼把残页放回她囊里,却用指甲在纸背划下一道极浅的猫爪印,“明日辰时,带所有残页来大理寺。我按市价收购。”“当真?”她眼睛“叮”地亮起,铜钱似的。
“猫不撒谎。”
“……你是猫?”
李饼笑而不答,松手,任她落地。
姑娘抱紧布囊,一溜烟跑远,青碧官袍下摆拍在膝弯,像只逃回洞的仓鼠。夕阳彻底沉没。
李饼低头,看自己指尖——
那里沾了一粒金粉,是血字上蹭下来的。
他把金粉放进嘴里,尝到铁锈与胭脂,还混着极淡的……
猫薄荷酒。“画皮,”他舔了舔犬齿,“看来有人想剥的,不止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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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4章 【大理寺少卿游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