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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星宿海未归人[2/2页]

穿越三国:姐妹同心 斗战圣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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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掉下来。
     莲花盯着它,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临终前,把最后一滴药汁含在舌尖,也是这般颤,迟迟不肯咽。
     直到她俯身,用唇去接,那苦味才“哗”地决堤,冲得她满嘴发麻。
     如今,苦味换了面孔,变成一点露,却同样烫得她心口发疼。
     伸手想替小草扶一扶那滴露,指尖刚碰到叶缘,草叶“嗖”地弹回,竟把露水甩进她掌纹,
     掌心瞬间凉了一下,
     阿雅在旁轻声笑:“草认生,你让它自己站。”
     一句话,把莲花的眼泪生生逗出来——
     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擦了满袖的灰,原来袖口早被灶火烤得焦脆,一碰就碎成粉。
     那粉末落在草边,竟像一场微型祭礼,
     草尖抖了抖,把灰吸进根须,竟又蹿高半分,
     仿佛在说:我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比你高。
     夜来得极快,像有人一把扯下日头的幕布。
     众人没散,围着照壁坐成一圈,把仅剩的艾草搓成细绳,一圈圈往手指上缠,
     缠得指节发白,才觉得安全。
     士燮的厢房亮起了灯,窗纸上映出他伏案的影子——
     笔锋忽而急促,如骤雨敲窗;忽而停顿,像被谁掐住喉咙。
     破天抱臂立在檐下,目光随着那影子起伏,
     忽然冷笑:“老儿写那么快,怕不是把咱们也写进‘遗民录,
     明日若粮绝,他第一个拿咱们充饥。”
     话虽狠,脚却不动,
     手里的小弩被他把玩得发亮,弩槽里稳稳嵌着一枚铜钱——
     钱眼对准窗纸,只要轻轻一扣,就能让那盏灯永远黑下去。
     可他终究没扣,
     只是把铜钱又卸下来,用指腹摩挲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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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到指尖发烫,才低声骂一句:“操,老子欠他一条命。”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却还是被风递到莲花耳里。
     莲花没回头,只把自己腕上的艾草绳解下来,抛给他。
     破天接了,愣了愣,竟乖乖把绳缠上自己弩臂,
     更深露重,灶间传来“咕嘟”一声,
     夏夏把最后十七粒赤豆倒进瓦瓮,加水,加三片薄姜,再加一小撮桂花渣——
     火是破天现劈的樟木,一烧就“噼啪”作响,像谁在暗处鼓掌。
     香气溢出,众人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
     却没人起身,仿佛谁先动,谁就输了。
     甘白抱着琵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
     弦是艾草茎,音是哑的,却偏要弹《折柳》——
     弹到“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时,
     弦忽然断了,断茎飞出去,正打在琳琅手背,
     琳琅“嘶”地缩手,却舍不得掉眼泪,
     只把指尖含进嘴里,眸子湿漉漉地仰起,
     正好与莲花对视。
     那一瞬,莲花仿佛看见三年前的自己:
     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把疼咽进喉咙,
     连血带泪,一并生吞。
     她胸口蓦地发闷,像有人往里塞了一团湿絮。
     阿雅已先一步过去,弯腰替琳琅吹手背,
     吹一下,琳琅睫毛颤一下,
     再吹一下,小姑娘忽然扑进她怀里,
     把脸埋在那片尚带潮气的青布短打上,声音闷得发哽:
     “阿雅……我怕。
     昨夜我梦见滩涂长出好多手,把我往下拽呢……”
     阿雅一手环她,一手在自己袖口里摸出半片野薄荷,
     放进口中慢慢嚼,薄荷辛凉,嚼得她眼眶发辣,
     却偏要笑着哄人:“手再多,也拽不动咱们。
     ——你不是还有蟹将军么?”
     小蟹在藤篓里“噗噗”吐着泡沫,像应和,
     琳琅小妹这时候破涕为笑,
     莲花远远看着,忽觉那笑声像一根细线,
     勒得她喉头生疼,
     猛然想起宝玉看黛玉葬花的情景——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此刻,花落不在,草却初生;
     人亡未卜,红颜先老。
     赤豆粥熬好了。
     夏夏拿木勺一圈圈搅,搅到第七圈,忽然停手,
     从瓮底舀出一样东西——
     是一枚更小的银铃,比莲花掌心的那枚还要小,
     铃舌却完好,轻轻一碰,就“叮”地一声,
     像极远处,有人悄悄把星子扶正。
     夏夏愣了愣,把银铃举到灯下,
     铃壁内侧,竟刻着一行极细的篆字:
     “星宿海,第拾柒号浪。”
     众人瞬间安静,连风都屏住。
     莲花伸手,指尖刚碰到铃身,铃就“叮”地又响一声,
     这一声,却比前一声低半度,
     像是谁,在星宿海那头,轻轻回了下头。
     阿雅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铃舌:
     “梁蝉走前说,
     她每过一道浪,就丢一枚铃,
     铃响一次,她就记咱们一次。
     如今铃回来了,
     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没人答,众人却同时抬头,看向夜空——
     夜空无星,只有一弯残月,
     月尖正对着交州城门,随时要割下谁的影子,
     莲花把银铃按进自己胸口,贴着旧疤,
     铃身冰凉,却很快被体温蒸得发烫,
     把“第拾柒号浪”五个字,
     生生烙进她心跳,
     忽然起身,把瓦瓮里的赤豆粥一分为十七份,
     每份只有一勺,却盛得极满,
     仿佛要借此把“十七”这个数字,
     永远钉在众人眼底。
     分到最后一勺,她犹豫了一下,
     竟把勺尖往自己手腕上一磕,
     血珠滚进粥里,瞬间不见。
     阿雅抬眼,没问,只默默把自己那份推回来,
     莲花又推回去,
     两人一来一回,像在打一场无声的谜,
     最终阿雅认输,
     低头,把粥喝得一滴不剩,
     碗底却露出一个更小的“回”字——
     是莲花用指甲,刚偷偷掐的。
     粥尽,火熄,众人才各自散去。
     莲花却独个儿留在照壁前,
     拿火钳在炭灰上划了一笔:
     ——活。
     灰痕瞬即被风卷走,像从未存在。
     她不甘心,又划一道,
     风再卷。
     第三道,她划得极重,火钳“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断口飞出去,正插在“星宿图”最暗的那颗星上。
     这一次,风终于没卷,
     灰痕留下,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
     莲花蹲下去,指尖蘸了灰,
     在“活”字周围,又画一圈小小的波浪线,
     波浪线首尾相连,竟是一枚极扁的铃。
     她盯着那铃,忽然低声开口,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梁蝉,你若真回来,
     先别急着推门,
     先摸摸这道灰,
     摸摸我怎样把‘活字,
     熬成‘回字,
     再熬成‘家字。
     你若摸得疼,
     就骂我一顿,
     骂我手狠,
     骂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刀。
     你若摸得暖,
     就敲一下门环,
     敲一下,我就给你开门,
     敲两下,我就把交州城,
     连人带草,
     一并都给你。”
     夜更深,草尖上的露水终于落下,
     “嗒”一声,砸在灰痕里,
     “活”字瞬间模糊,
     像是谁,悄悄把一句话,
     咽回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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