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这个问题,像是为自己追寻一条退路或逃生通道。
可是,他到底要怎样才能再找到这样一个家伙?
没有那些复杂可笑又麻烦的爱恨纠葛,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纯粹”,纯粹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
那样无可挑剔的礼貌,因为他说了,所以她便行使职责,推着餐车来为他布菜,抚慰他已经百年未享受过的胃。
没有恐惧,没有搭讪,她就只是安安静静,以至于会讨人喜欢,像一尊漂亮的石膏雕像。
阿拉斯托感受不到两个亲近的人之间会产生的……所谓的无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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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放在别人身上时,总会为他上演一出好戏;他有时觉得这东西在表演意义或出人意料的强大上蛮有趣,但大多数时候他觉得这种感情更像诅咒。
不过,因为他感受不到这份“诅咒”,所以他觉得这很好。
……
但是,他能感受到陪伴和需要的力量。
……就像某种可怕的由奢入俭难。
广播恶魔来自三十年代。
对于那些浮躁的年轻魔而言,那居然似乎已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
可是在这个手机当代的悲惨世界里,作为一个憎恶新科技的遗老,阿拉斯托很难再去找一个纯粹的、愿意听他说话的“玩伴”。
虽说他并不真正需要一个完全平等的同伴。
就像……他到底该如何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想听自己说话呢?
对方到底是单纯的讨好?还是出于他无法给出回应的恶心迷恋?
百年过去,阿拉斯托几乎已经习惯与他人进行浮于表面的攀谈,或只是单纯站在高处,看着一群无法拯救自己的可悲灵魂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
……可,■■■这位被大家说是完美的客栈大厨,冠有“妈妈”这一称号的……甚至有点好笑的小家伙,却会在他说话时,在一个深红丝绒封皮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的写些什么,将他话里的信息提炼、记录。
她的行为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阿拉斯托想着,也许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或思考这一切的原因。
他那些源自于1930年的话题……
不论是“股市崩盘与经济大萧条”那些昨天在华尔街指点江山、今天却为了一个面包打到头破血流的“精英”;还是黑帮崛起后实行犯罪活动中的那些血腥却令人兴奋的场面……
在■■■面前,这位来自灯塔国三十年代的广播明星,能从那个年代失败的禁酒令、一直聊到爵士乐、摇摆舞与南方文化。
在他绘声绘色的讲早期有声电影和好莱坞丑闻的时候,■■■总是静静听着,偶尔能听到一点笔尖划在纸面上的声音。
在他说出这些在地狱里无人关心的时代秘闻时,■■■不仅只是单单听着;她似乎对那个年代也颇有了解。
像是明明她只是个27岁的小丫头,但她却能跟他说出一个三十年代电影导演的桃色秘闻,能说出灯塔国三十年代陷入经济崩盘的最大原因,用辛辣有趣的方式跟他对谈那个年代的历史……
■■■常跟他一起看一些电影,阿拉斯托猜她确实是在人间有路子的。
地狱里有很多翻拍人间的蠢电影,但是和■■■在一起,他却能看到一部画质清晰的、1959年的黑白电影《刺痛者(The Tingler)》和1973年的《柳条人》……
……
……而这些,也不过是与■■■相处的冰山一角罢了。
毫无疑问,阿拉斯托是喜欢和■■■在一起的;因为■■■甚至和他生前死后见过的魔都不一样。
她总用自己那张平静又淡定的脸说些惊为天人的好笑话来。
她尊重他,常用“您”或“先生”来称呼。
她聪明,聪明到哪怕是对他,也能讲出一套无可辩驳的商业方案。
她称职,把厨师在这个地狱里令人只觉得悲伤的职业,做到了连让他都愿意多和他人夸赞两句的地步。
对于阿拉斯托而言,■■■就像是安全的“纯粹”本身,也像“享乐”这个词的具象化。
……
……没有人会讨厌“好”东西的。
阿拉斯托是“表演者”。
他是广播恶魔。
但他生前是广播主持人,是广播制作人。
他需要自己被看到,他“需要”被看到。
他需要舞台,需要创作,需要观众——
哪怕是不喝彩的观众。
喜欢。
第296章 “广播恶魔” - S01E0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