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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蝉鸣(上)[2/2页]

枌榆草木长 倪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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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谁!我只觉得它高得能通天。”说罢,她取出一支旧木簪,轻轻擦拭起来。
     “……”徐平端着茶盏没动,炭火在炭盆里噼啪作响,倒像是替对方的话打了拍子。
     “那年我才六岁,”顾秋蝉指尖划过木簪上简单的刻痕,那是朵歪歪扭扭的桃花。“父亲还不是镇国公,只是个守关的校尉,家里穷得叮当响。
     冬天没有炭火,我和弟弟缩在炕头,听着窗外的北风呜呜地叫,像狼嚎。母亲总说,等父亲立了功,咱们就能搬进城里,住有青砖地的房子。”
     她忽然停住,将木簪凑到鼻尖闻了闻,像是还能嗅到当年炕烟的味道。“父亲的军功来得倒是很快。记得那年冬天,他带着人绕道抄了元狗囤粮的老巢,砍下的敌首堆成小山。
     都还没过去多久,朝廷的赏赐便像流水似的送进家。全家真的搬进了城里,房子大得我和弟弟转都转不完。父亲也从校尉变成了营下一偏将,还颇受刺史大人赏识。
     第二年家里添了几个下人,他们常把青砖地擦得能照见人影。可我总觉得冷,比在炕头还冷。”
     听闻此言,徐平添了块银炭,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对方眼底有了点暖意。“为什么?”
     “我娘不在了。”顾秋蝉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清楚。“那年父亲守关,元狗来袭,夜里她去关上给父亲送馒头,被投石砸中,就倒在城头下。
     我去收尸的时候,母亲手里还攥着给父亲做的鞋垫和两个馒头。青布面上绣着平安归来四个字,针脚歪歪扭扭的,跟我这木簪上的桃花似的。”
     话到此处,顾秋蝉摩挲着木簪,忽然又笑了起来。“后来父亲官越做越大,家里的丫鬟婆子多到认不全。有天他给我梳头,从怀里掏出这木簪,说是在母亲留下的。
     多年征战,他手粗得像块砂纸,扯得我头皮疼,却跟我说:秋蝉,以后有爹护着你和铭轩,谁也不能欺负你。”
     “……”徐平微微皱眉,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成一缕轻叹。
     “那时候我信了。”见他如此,她抬眼看向徐平,眼底蒙着层水汽。“我以为有父亲在,我就能永远像在炕头那样,缩着也暖和。
     记得十二岁那年,宫里来了人,说陛下要选妃。父亲把我藏在后院的柴房里,可还是被找着了。
     那天他跟人动了手,凭借修为打伤了好几个侍卫,即便被人拿下,却还大声喊着:我女儿不进宫!最后还是刺史大人出面,这事才不了了之。”
     徐平的指节在茶盏上磕出轻响,她却没看,只顾着说自己的:“瞧这如此,我便想着入宫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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