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御花园里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漫过了惊蛰,又滑过了谷雨。
国子监的梅枝早已抽了新叶,演武场的积雪融成了春泥,宗女们的骑射服从厚重的袄裙换成了轻便的短打,连念安都能握着小弓,在慕容子言的搀扶下射中靶心边缘了。
昭阳殿的暖阁却总燃着炭,连初夏的风都透不进半分。
冷月翎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搭着奏折,却许久未曾翻动。
宁凡刚从国子监回来,手里还带着书卷的墨香,见她望着窗外出神,便把刚摘的枇杷递到她手边:“今日瑶郡主射中了五十步外的靶心,翩王殿下把算术诗编成了歌谣,宗女们都在唱呢。”
冷月翎的指尖触到枇杷的软嫩,却没什么真切的触感。
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舌尖上只有一片麻木的凉,连枇杷的甜都尝不见。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落絮:“嗯,知道了。”
宁凡把剥好的枇杷仁放在碟子里,心口微微发紧。
短短几个月,冷月翎的五感退化得越来越快 —— 起初只是看不清字迹、闻不到香气,后来连宁凡说话的声音都要凑到耳边才能听清,如今连指尖的触感都快消失了,有时握着玉玺,都像握着块陌生的石头。
早朝时,冷月翎坐在御座上,眼前的朝臣都成了模糊的影子,只能从声音分辨谁在奏事。
户部尚书奏报春耕情况时,她听见对方的声音忽远忽近,像从水里传来;兵部侍郎提及边防,她想抬手询问细节,却差点碰倒案上的茶盏,还是启湛眼疾手快扶住了。
散朝后,启湛扶着她往暖阁走,低声道:“陛下,近日朝臣们私下在传……”
“传朕快不行了?” 冷月翎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她们还传了什么?传朕该立太女了?”
启湛沉默片刻,还是如实道:“有老臣递了密折,说…… 说陛下若身子不适,可暂由太后监国,再从宗女中择贤立储。”
冷月翎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传到眼底,她抬头望向远处,国子监的方向隐约传来宗女们的读书声,“再等等,还没到时候。”
朝臣们的猜测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曾看见冷月翎在御花园里迷路,连常走的宫道都认不清;有人说她批阅奏折时,需要内侍念完才朱批;还有人说,那日祭祀时,她连香炉里的烟都看不见,差点被绊倒。
荣亲王私下找过尘亦枫,语气里满是担忧:“太后,陛下这身子…… 若真有不测,咱们王朝可不能没有主心骨啊。”
尘亦枫坐在慈安宫的暖炉旁,手里摩挲着当年冷月翎征
第92章 春去秋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