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就是贫民窟挣扎着长大的穷小孩。
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一次次的在生活这个苦海里挣扎。
他靠着奖学金和兼职,磕磕绊绊读完了高中,考入大学。
两人结识,也不过是偶然。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外面霓虹闪烁的世界。
陆野攥着那个已经边缘磨损的旧皮夹,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里。
家里最后一批机器被拉走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咖啡的廉价苦涩味在舌尖蔓延开,和心里的绝望混在一起,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就站在柜台后面,沉默地擦着杯子。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制服显然不太合身,袖口短了一截,露出清瘦的手腕。
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利落得惊人,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有种和这嘈杂油腻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陆野知道他。
顾淮。
学校里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不是因为他有多活跃,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总独来独往,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却顶着那样一张惹眼的脸。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贫民窟、赌鬼父亲、病死的母亲……
难听的话不少,但他从来只是沉默,像一块被水流反复冲刷却棱角依旧的石头。
他把咖啡端过来,动作利落,没什么表情。
杯子旁边却多了一小块卖相普通的蛋糕。
“店里规定,卖不完的也要处理掉。”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说完就转身回去了,继续擦他的杯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懒得解释的事。
陆野看着那块蛋糕,喉咙有些发紧。
陆野知道这不是规定。
陆野曾见过他把同样“卖不完”的点心仔细包好,放进自己的背包。
陆野也隐约听说过,他打着好几份工,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
外面雨更大了。
他站在柜台后,背脊挺得很直,像一根怎么压也压不弯的芦苇。
陆野想起自己刚才还在为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其实早已摇摇欲坠的“家”而自怨自艾,对比之下,竟有些无地自容。
他的困境是生存,是下一顿饭、下一学期的学费在哪里。
而陆野的困境,是如何守住一份日渐沉重的家族负累。
他是在泥沼里徒手挣扎,而陆野,至少还曾经站在岸上,身上还挂着几件未褪尽的、体面的装饰。
后来陆野偶尔会去那家咖啡馆。
有时能看到他匆匆换下制服,背着一个旧书包赶往下一个打工地点。
有时他深夜还在角落复习功课,眉头紧锁,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他们几乎没有交谈。
最多是陆野点单时他简短确认,或者他递来咖啡时陆野低声道谢。
但有一种奇怪的默契在沉默中滋生。
同样被生活扼住咽喉的人,大概能嗅出彼此身上相似的味道——那种疲惫,那种硬撑,以及不肯彻底低头的倔强。
直到那天,顾淮在酒店兼职晕倒,酒店负责人打遍顾淮手机里唯有的几个联系人,最终联系上了陆野。
陆野匆匆赶到,恰好遇到我出手相助。
……
一碗粥见底,我放下勺子。他立刻递上温热的毛巾。
“下周我要去欧洲考察。”我擦了擦手,对顾淮的悲惨身世并未做过多评价,“大概半个月。陆氏那边的新生产线,你盯紧点。”
他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乖巧点头:“好,你放心。我会每天给你发进度报告。”
“嗯。”我起身,走向主卧。
“月翎……”他忽然叫住我,声音很轻。
我回头。
他站在灯光下,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那边……天气凉,记得多带件衣服。”
我看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淡淡开口:“知道了。”
欧洲之行,或许可以顺便去看看几家顶级的私人订制工坊。陆野的尺码,我那里有记录。
毕竟,一张赏心悦目的脸,配上得体昂贵的衣服,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其价值。
至于那个叫顾淮的插曲,早已被抛之脑后。
无用的同情心,是这世上最多余的累赘。
喜欢。
冷月翎:现代视角2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