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往旁边站了站避开,冷冷的喝住李海娘,“闭嘴。”
“再让我听到一句小拖油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若冉可以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议论,却不能忍受有人说小晨一句不好。
李海娘被若冉的气势吓到,一时间有点心虚,可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能怂?
“怎么不是小拖油瓶了?当初让你不要管这小拖油瓶,你非要管,要不是这小拖油瓶,哪来这么多事儿?”
本来乡里乡亲的,他们两家口头定了亲,若冉死了老子娘,把丫头接到家里一道照顾,长大了当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大事,偏着死丫头不肯舍了拖油瓶,还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
大户人家有几个干净的?何况若冉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李海娘骂骂咧咧,声音越来越响,若冉听得有些心烦,一把抓住她的擀面杖把人拉到跟前,直接一耳光招呼过去,“我说,闭嘴!”
李海娘大惊失色,捂着脸不敢相信,“小狐狸精你敢打我?”
说话间就要冲上来动手,却被藏在一旁的侍卫用刀架住脖子。
“若冉姑娘,你没事吧?”
若冉见到这几个熟悉的面孔,也来不及细想沈沛到底派了几个人来,可这会却帮了大忙。
“你们来的正好,这几个刁民编排我是主人家的外室,这般造谣生事,诋毁王爷名誉,统统抓起来送官吧。”若冉一脸平静的吩咐。
几个侍卫听罢,相互一点头,架在她们脖子上刀更重了几分。
这些村妇们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王爷是什么,那可是皇亲国戚。
再看看这些个侍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可比县衙的捕快威风多了,原本撒泼的村妇们心里开始打鼓,连忙说这是误会。
“误会吗?”
“误会,误会,若冉丫头啊……这不是,大娘一时着急上头,瞎说八道,可不就是误会……”李海娘直接调转口风,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当初我是把小晨托付给村长照顾的,可不是托付给李海大哥,我感激李海大哥照顾小晨,只是人言可畏,以后这些话还请李大娘不要再说。”若冉本就仗势欺人,如今当然要把所有隐患一次解决。
“是是是,若冉丫头说的是……”
一干村妇面如土色的保证,若冉这才让侍卫把人给放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带着若晨搬家比较好。
那些村妇还未走远,沈沛就骑着马风尘仆仆赶到,一向整洁的乌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马儿急躁的踏着步子,若冉往沈沛身后看了眼,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王爷??”若冉惊讶不已,沈沛怎么过来了?还是一个人?
“你倒是威风。”沈沛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才跑过来,索性先发制人,把若冉要问的话悉数堵回去,沈沛到了好一会儿,四喜和侍卫长才堪堪的赶到。
若冉还没来得及解释,沈沛下了马,径直走进屋子,一番挑剔过后,面露嫌弃的坐在椅子上,“本王给你的那些赏赐,难道连一座宅院都买不起?”
非要巴巴的住在这穷乡僻壤,周围都是些什么刁民?若非他今日派人过来得了消息,这蠢丫头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
“回王爷的话,因为这屋子是奴婢父母留下来的,所以才没有换。”若冉小心斟酌语气,见沈沛面无不愉之色,立马顺坡而下。
“今日之事是奴婢僭越,奴婢不该仗势欺人,还请王爷责罚。”
“罢了。”沈沛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想起方才自己见到的那一幕,唇边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心说还不算是太笨。
“你是爷的人,爷准许你仗势欺人。”
沈沛语气还算温和,若冉悬着的心也就放松下来,狐假虎威还被虎给发现,总不是什么好事。
“何时回府?”沈沛冷不丁的问。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沈沛这句话变得凝重起来,若晨有些难过的看着若冉。
若冉把他的不舍尽收眼底,低着头轻声回应沈沛,“亥时。”
沈沛面无表情,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
若冉摸不准沈沛的态度,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可没有发脾气,总是同意的吧?
若冉回来是给若晨过生辰的,长寿面的面团还在厨房里晾着,可这位爷在这儿杵着是个什么事?
若冉瞅了瞅外头的天色,最后把视线落到沈沛的脸上,咬了咬牙,“爷,外头天色有些暗,想来一会儿会有风雪,奴婢一时半会儿赶不上回府,不如让四喜先陪您回府?”
沈沛听见这话,蓦然抬头,原本愉悦的心情荡然无存。直直的盯着若冉,良久,他忽然讽刺的笑起,“怎么?你要赶本王走?”
若冉:“……”
怎么好好的,又恼了?
“奴婢是怕,屋子简陋,王爷不习惯……”若冉连忙补救,浑不知越描越黑。
“你觉得本王挑剔?”
若冉:“……”
她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琴棋书画,沈沛无一喜欢,不是一窍不通,却也不精通,若晨平日里忙着读书习字做学问,这棋艺虽然过得去,但也仅仅只是过得去。
俩人谁也不嫌弃谁,毕竟想法,都大差不差的。
沈沛想着若晨还是个小孩,这个年纪的少年自尊心强,输给自己不免伤心,故而放水放成了护城河。
若晨虽然年纪小,可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知晓沈沛的身份,当然不会让沈沛难堪。
以至于原本两刻钟就能结束的棋局,愣是拖了一个时辰。这两人还未分出胜负,惹得若冉纳闷不已:这难道就是臭棋篓子之间的惺惺相惜?
长寿面很快就浮起水面,若冉把面捞出锅,沈沛瞧见她的动静,干脆利落的把棋盘推到一旁,整整一个时辰,他早就不耐烦。
如今见到长寿面出锅,自然而然的招呼若晨,“小子,过来吃面。”
若晨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坐在沈沛对面。
两人安安分分的坐在桌前等着,若冉捞出长寿面,象征性摆了一碗在沈沛面前。
原本也只是做个样子,可若冉没想到沈沛当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王爷……这……”
若冉下意识就想要阻止,可刚一开口就见坐在桌前的两人齐刷刷抬起头,略显疑惑的看向她,动作出奇的一致。
若冉:“……”
“您慢用。”若冉要脱口而出的话尽数噎了回去,沈沛若是不嫌弃,她当然也不会阻拦。
原本若冉是站在一旁的,可沈沛想着今日是若晨的生辰,特意让她也坐下一道吃长寿面,没有山珍海味的浇头,也没有精致奢华的器皿,算得上是一顿粗茶淡饭。
沈沛却一边吹着气,一边一点一点的把长寿面吃下去,眉宇间没有半点勉强之色。
若冉看在眼里,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面坨了。”沈沛见若冉发呆,出声提醒她。
若冉低头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尽数收敛,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沈沛吃完面,懒懒散散的靠在一边,看着还在埋头吃面的若晨,慢慢在身上掏了掏,可翻来翻去只找到一颗夜明珠,这是若冉喜欢的东西……
想了想还是没把这珠子给出去,给了另一块玉佩,“拿去,生辰礼。”
若晨看着那块玉佩却没有去接,“王爷……您不是已经给了我生辰礼?”
那些书籍,就算姐姐不说,若晨也知道是怎么来的。
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生辰礼。
“不喜欢?你阿姊可是最喜欢这些能换成钱的玩意。”沈沛若有所思,他还以为姐弟之间的喜好会相似。
若冉:“……”
若晨:“……”
若晨哪里敢说不喜欢?连忙接过玉佩谢恩。
沈沛见状总算是满意了一些,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拨弄炭火,虽心知肚明他在这儿若冉会拘谨,可沈沛也不想这会子回王府,免得他母后闲来无事找一堆姜婉潼,李婉潼的来碍眼。
若冉本想留到亥时再回去,可沈沛在这儿,她也不好留的太晚,看着时辰就提出要回府,却被沈沛嫌弃扫兴,“你见过谁过生辰,过到一半就走的?”
若冉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沛和若晨两个又开始抓起棋子对弈,明明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却依旧要勉强自己。到底是什么动力,支撑着他们执棋相看两厌?
好在这份痛苦未曾持续多久,四喜买了烟花回来,沈沛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把白子往棋盒里一扔眼不见为净。
打发若晨去玩烟花,自己则是看向若冉,忍不住问道,“想玩吗?”
若冉摇摇头,“小孩子才喜欢这些东西。”
烟花绚烂却易逝,最是留不住,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沈沛冷哼一声,像是故意反驳她的话,招呼四喜过来,指了指院子里的烟花,“要玩吗?”
四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爷,奴才能玩吗?”
“能。”沈沛直接应下,四喜经受不住诱惑,溜达过去和若晨一起放烟花。
沈沛扭头看向若冉,好似在说:你瞧,谁说小孩子才喜欢的?
若冉默默的别开眼,当真有些不忍直视。
到了要回府的时辰,沈沛更是纡尊降贵的坐在马车里等着。大度的给了姐弟俩话别的时间。
“等阿姊找好了宅院,就过来接你,小晨喜欢什么样的院子?”若冉有些担心的看着若晨,事无巨细的交代着,李海娘吃了亏,十天半月也尚且无事,日子久了只怕要出问题。
“只要有阿姊在,什么院子都好。”若晨不怎么挑剔这些,比起这些琐碎事情,他更想和姐姐说别的,“阿姊……王爷他是个好人。”
若冉有些忍俊不禁,想来沈沛长这么大,还没什么人说过他是个好人吧?
“阿姊,下月你回来,王爷还会同你一道来吗?”若晨小声的问。
若说若冉先前只是有些诧异,如今就是疑惑了,若晨的性子有些认生,李海照顾他许久,他才热情了一些,如今只见过沈沛一面,怎的就惦记上了?
她摇了摇头,“不会来了。小晨为何这么问?你喜欢王爷?”
若晨拿出沈沛是送他的那块玉佩,仔细的看了看,这才轻声说道,“喜欢的。”
“什么?”这答案若冉可是一点儿也没想到。
“因为王爷待阿姊好。”若晨认认真真的回答,他的想法非常的简单,因为沈沛对若冉好,所以若晨觉得沈沛是个好人。
“小晨,你长大之后,可千万不要学王爷这样。”若冉见若晨这模样,有些忧心的开口告诫。
“为何?”
面对若晨的追问,若冉没有回应,为何?还能为何?
当然是因为,若冉不想未来的弟妹跟她一样整日心力交瘁,对着沈沛,她都能短命十年,若是弟弟也变成这样,该怎么办?
更何况……沈沛这样的男子。
你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他对你的好。
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彼此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临行前,若晨把沈沛送的那块玉佩塞给了若冉,让她留着,小小的少年永远记着沈沛那句你阿姊喜欢能换银子的东西。
若冉拿着玉佩哭笑不得。
回王府的路上,若冉丧良心的想把那块玉佩昧下,可这是沈沛随身之物,当铺也不会收,若是还回去,还当真是舍不得。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际,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沈沛率先跳下马车,若冉紧随其后,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连忙招呼人回去取伞。
想让沈沛先在屋檐下躲雪。
可这么几颗雪粒子沈沛完全没放在眼里,率先走进府邸,见若冉站着不动还好脾气的转过身来冲着她招了招手,“若冉,跟上。”
若冉脚步一顿。庭院里的树梢上已经有了落雪,风一吹。
柔和的细雪伴随着冬夜的微风缓缓洒落,而那沐浴于风雪之中的男子,美得如同梦幻……
她心头微微一滞,快速的跟了上去。
去寺庙烧香拜佛的日子,看来要提上日程了。
若冉瞧见到沈沛的脸色,只觉得自己话太多。难不成是被过年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偏殿里的气氛安静极了,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若冉小声的辩解,“奴婢,什么都没说。”
“你当爷聋了?”
原本想装傻糊弄的若冉:“……爷,您就当奴婢,没说过,没说过。”
“说出口的话还能收回?把你糊弄旁人的那一套收起来,少来搪塞爷。”沈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态度有些意味不明。
若冉已经许久未曾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心中只觉得姜婉潼是个麻烦。
若非姜婉潼,她这会儿还在屋子里数银子,不比在这里挨训来得强?
“这般不喜姜婉潼?”沈沛若有所思的开口。
若冉却摇了摇头,“爷说的哪里话,柔嘉郡主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身份,奴婢怎会不喜柔嘉郡主?”
“呵,口是心非。”
沈沛也懒得拆穿,他也是不喜姜婉潼的,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表妹,可笼统也没见过几次,母后娘家打的什么主意,沈沛倒也不是不清楚。
只是不愿理会,他亦从未把姜婉潼放在心上,想着多拒绝几次,母后总会明白他的意思。
比起姜婉潼来,倒是若冉的态度,更加让他在意,沈沛饶有兴味的抬起头看她,若冉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脸的平静,和平常别无二致。
仿佛方才那句抱怨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于她之口,只是他分明听得一清二楚。
沈沛缓缓勾唇,招呼若冉走近,兴致满满,“这般不高兴,是吃味了?”
若冉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眼神里的诧异根本来不及收敛,不仅仅是她发现,就连沈沛也看得分明。
他原本还带着点笑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漠,“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饶是沈沛这般的警告,若冉也依旧说出了让他暴怒的话来——
“王爷您说笑了,奴婢是什么身份,哪有吃醋的资格。”
——
然后发生了什么?
若冉坐在马车里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如今还觉得心悸有余,沈沛直接踹翻了一个火盆,愤怒的抓起一旁的茶盏,冷冷的瞪着她,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当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茶盏却被砸向一旁…
盛怒之下,沈沛依旧没有对她动手,只是愤然离去的时候,偏殿的桌椅全部遭了殃。
若冉拉回自己的思绪,当真是觉得无奈,她不过是一个奴婢,有什么吃醋的资格?她便是说了自己吃醋,又能如何?
况且,若冉当真是不懂沈沛的心思,这般表现,着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啊,她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婢子,何必呢?
若冉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白日做梦和异想天开,总是要不得的。
今日正月初二,她阿弟若晨的生辰,上月归家的时候,若冉就保证过会回来给他过生辰。
若冉和若晨的家,住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清水乡,离王府有两个时辰的路,其实按照若冉的积蓄,是可以在长安城买一套宅院,只不过清水乡的老屋是爹娘留下来的。
若冉舍不得。
何况她平时吃穿住行都在王府,也照顾不到弟弟,乡里乡亲的,还能搭把手。
不多时若冉就到了清水乡,她一掀开帘子,就瞧见若晨等在村口,白皙的小脸被寒风冻的通红,见到是她,喜笑颜开的跑过来,“阿姊。”
若冉连忙跳下马车,握住他冰冷的小手捂在掌心里,语气轻柔的斥责,“这大冷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不在家里等着?”
“我想早一点见到阿姊。”若晨笑嘻嘻的,完全不在乎被若冉责骂,只是下意识的想把手从若冉的掌心抽出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心思总是敏感。
若冉当然也发现了,却当做没瞧见,拉着若晨上了马车,两人同乘一车进了村。
马车停在一所房屋前,左邻右舍虽不是第一回瞧见,却还是纷纷跑出屋子围观,瞥见若冉从马车上下来,各种窃窃私语。
若冉压根不予理会,同王府的车夫道别之后,就拎着一堆东西牵着若晨进了屋,隔绝掉一切的探究。
乡下地方是非多,若冉长得明艳动人,本就是村里长舌妇们议论的对象,更因为沈沛待她太好,她们全然不相信,若冉是在外头做奴婢的,只以为若冉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养在外头的外室。
之所以不住在村里,一个月回来一次,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并且还说的有理有据的,谁家奴婢回家,还有马车接送?
对此若冉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来回四个时辰,她又不是傻子要自己走路回来,便是她自个儿走回来,这些流言蜚语也不会少,何苦来哉?
“阿姊,她们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理会。”若晨站在她面前,语气坚定的开口,明明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却也会想着要保护姐姐。
若冉看到这一幕欣慰极了,只是她向来都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小晨放心,阿姊从不会理会这些事情,在阿姊的心里啊,小晨才是最重要的。”
若冉把手里提着的包袱放在桌上,拿出一套笔墨纸砚来,这是若冉托府中采买特意寻的,不至于太过华贵,若冉只希望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若晨最好的。
“阿姊,这是徽州歙砚,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若晨爱不释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当场就按奈不住研了墨要写对联,若冉见他高兴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第 184 章 蔺少将军和蔺少夫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