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天的遭遇,想着折腾到自己生了病,看了医生,却依然没有见到牧叔叔,自己真是没用。
就这样守在拳馆,终究是可以见到牧叔叔的,可也会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果过个一年半载还是见不到他,那到时候,爹娘的冤屈该怎么报?
可是,这里就是她寄信的地址,如果不在这里守着,上海之大,又该去哪里找牧叔叔呢?从事发到现在,十来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曾经以为金钱是万能的,可以买来世界上所有的喜怒哀乐。而现在,独留的那一块钱却根本派不上用场。
对了,钱呢?
牧小满摸便全身上下,包括鞋子里都没找到那一块钱。
完了!那可是爹娘留给她最后的物件啊!
她有些慌张地奔到地下室的最里端,二十一桶的最边缘,那里平铺着小小的被褥,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栖息地了。她慌乱地在被褥里摸了一阵,终于,在被褥的最里端,碰到一个圆圆的硬物,她拿起来一看,放下心来。
那块大洋被昏黄的灯光照得仿若一块宝物一般,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块钱放进衣服口袋里。可琢磨着会不会不安全,于是,又将大洋放进鞋子里。以后走哪带哪,脚踩着虽然有些别扭,却也能让自己踏实。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哄笑,随即,音乐声响起,隐隐约约地,仿若远处飘来。
牧小满仰起头看了看屋顶,心想:大概酒会开始了吧?师傅让我休息来着,他们应该不会再到地下室来了吧?
刚躺下准备睡觉,眼睛却正好瞄到前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一个高脚杯,大概是阿金忘记拿了。牧小满闭上眼睛,静静地想,阿金哥哥也真够粗心的。
可那眼睛刚一合上,脑子里却想起刚才看到师傅手拿高脚杯,杯子里装着深红的葡萄酒,他摇晃杯子后喝酒的模样。
当时,自己就站在师傅身边,分明闻到了一股葡萄香。看来,这传说中的葡萄酒,其实就是葡萄汁嘛!
想到这儿,牧小满扑腾一声坐了起来,刚才吃了不少狮子头,又被柏二爷盘问了半天,自己紧张地喉咙发干,却没有一口水喝。
看师傅刚才喝葡萄汁,不对,是葡萄酒的样子,好像很陶醉呢!这些人正在一楼开酒会,今晚应该不会再下来了。
年龄不大,胆儿却很肥的牧小满径直走向那高脚杯,觉得,那就是神圣的火把,拥有了它,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北欧女神。又或者,自己也可以是贪狼族那永远不会露面的贪狼王!
于是,她学着阿金的样子,拧开酒桶上的龙头,看着清爽甘甜的葡萄酒哗哗哗地流入高脚杯中。她满满当当地接了一大杯,闻了闻,果然,一股葡萄香!
但是,她并没有急着喝,而是学着师傅的模样,对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要看什么。再摇一摇,晃一晃。只可惜,她小心翼翼地试了一下,却根本摇不起来,因为酒接得实在是太满了!
还是先喝一口再摇吧!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那酒在口中刚一化开立即就后悔了。这么难喝?刚才明明看师傅的样子觉得应该很好喝的!
可是总不能倒掉啊!这里也没地方倒啊!
会不会摇了以后就好喝了?
于是,牧小满捏着鼻子,就跟喝中药一般,咕嘟咕嘟地将那杯子里的葡萄酒喝了一半,又酸又涩,似乎有那么点甜味,却又甜得不明显。这辈子是不想再喝了!
这半杯酒喝下去,她还没开始摇杯子呢,却感觉自己在那摇起来了。天旋地转,有点站不稳!头好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头还没恢复完全的关系。那感觉,和前几天头晕恶心想要呕吐的状态是一样一样的。
全身没有力气,感觉灵魂就像被抽空一般,她凌乱地走到自己的床褥那,将酒杯放在地上,靠着墙,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酒架,完全不想动。
却有点儿想哭。
今天是除夕,一个月前,爹爹还许诺自己除夕这天给她买最大最响的鞭炮来放。她最爱吃的羊肉烧饼,娘也说过会在除夕这天做给她吃。可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
如果不是因为羊肉串儿,满月节那天晚上,她根本不会离开家。爹爹说过,满月节是需要戒肉一个月的,可自己却破了戒,偷吃了羊肉串儿,是不是贪狼王在惩罚她呢?
惩罚的代价就是爹娘的离去,一个家庭的破灭!
都怪自己,自己不该吃肉的,自己不该贪念着西大街上的羊肉串儿的。如果那天晚上不离开家,也许今天将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而这个结局更有可能的是,自己也和爹娘一样,早早地去了极乐世界。可是那样也好啊,至少是在爹娘身边,而非如今,到了这个全世界都在怀疑自己的地方。
是啊,自己这么多天一直没想明白的道理,其实如此简单,那就是,爹娘的惨死其实都是自己害的。
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儿,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远处的鞭炮声越来越大,一楼大厅酒会的欢笑声也不绝于耳。
可牧小满都听不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孤独。过去的伤痛和未来的黑暗仿若迷雾一般,缠绕着她的命运,似乎这辈子都无法再消散了。
爹、娘,你们现在在哪里?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个回应?
这个世界上,时间到底能不能逆转?如果可以,我再也不会吃肉了!你们都回来好不好?
第17章 除夕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