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柏二爷和柯叔又对望了一眼,安静的空气似乎快要结冰了,为了打破冰层,柏二爷并没有等牧小满开口,又放上了最后一张照片。
洛冰樱。
牧小满的娘。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询问伤痛的过往,而是直接把过去的伤疤撕碎了,揉烂了,鲜血淋淋地拿给你看。告诉你,这是事实,容不得半点逃避。
人就是这样,真的面临退无可退,必须面对的时候,往往发现,前路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正如牧小满一样。
当看到自己爹娘的照片前后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此时,却已满满地堆积在胸腔内,她瞪大了眼睛,试图让眼泪不掉下来。可那眼睛瞪得早已酸涩,裂了眼眶,十分生疼。
终于,她觉得快要支撑不住,要倒下的时候,不自主地扶住了面前的办公桌。就这么一扶,仿若把她从悲恸拉回到现实,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巧合,为什么爹娘的照片会和那些陌生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好像第一张照片是个警官。那么,他会不会是黑衣人的同党?
后面那两个不认识的,会不会就是黑衣人的头目?
当这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时,好似一把利剑,生生地割断了她悲伤的敏感线,那眼泪硬是被压了下去。
她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犹豫了太久,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将那三个字“不认识”说出了口。这撇清关系的三个字,搅烂了她的心,更因为自己说了谎,而自责不已。
“很好。”柏二爷在她回答之后,将这些照片收拢,码齐,又放回办公桌右手的第一层抽屉里。
牧小满低着头,偷偷地瞄了一眼柏二爷后,便收回了目光,暗自庆幸似乎又逃过一个死劫。可这经历死劫后的感觉,就像是一棵没有树干支撑的柳条,随风飘荡,寻不住根。
那浮在半空的心,也似那柳条一般,没了血色,失了元气,好在办公桌是她的靠山,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再坚持一会儿!
正当自己在给自己打气的时候,柏二爷又开口了:“牧小满,你多大了?”
“十岁。”
柏二爷沉默了一小会儿,又问:“满十周岁了吗?”
“没有。”
“什么时候十周岁?”
“十一月。”
“生日还挺小。”柏二爷点了点头,又问:“几号?”
“二十六。”
“哦,是十一月二十六啊!”柏二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睛并未看她,好像那目光透过这间办公室,穿过厚厚地墙面,看到了尘封的过去,亦或计划中的将来。他又开始揉着那左手食指的关节,不急不慢,在牧小满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突然无力地摆了摆手手,道:“出去。”
这一举动突然让牧小满有些不知所措,她抬头看了一眼柏二爷,又望了望身边的师傅,柯叔其实也是有些懵,一时半会也无心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的困惑混杂着不耐烦一起,让他眉头紧皱,也抬起胳膊,对她挥了挥手,道:“休息去吧,暂时没别的事儿了。”
暂时?
牧小满带着这两个字走出了办公室,总觉得会不会等下柏二爷还会有什么吩咐?她无力地站在漆黑的走廊里,只有拳馆外的街灯隐约照亮着脚下的路。漆黑的三楼,安静又隔音的走廊,牧小满全然不知害怕,满脑子都想着爹娘的照片,那眼泪,再也无法支撑住,簌簌地流了下来。
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场,聪明如她,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哭,必定立即引起柏二爷他们的怀疑。她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走路了,扶着墙边,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走到楼梯边,却再也没了力气,扶着一旁的栏杆,坐在楼梯上。
黑夜是最适合哭泣的时间,也是最适合隐藏所有秘密的时间。
牧小满只希望自己的眼泪和痛苦能够随着黑夜的流逝而消失。她想着和爹娘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着弟弟刚出生时全家欣喜地模样,却更是想到了满月节那天……
不能再想了,头又开始痛了,痛得有些晕。她斜靠着栏杆,任凭眼泪止不住地流,呆呆地盯着昏暗的前方,就好像盯着她暗黑的人生一般,没有一丝希望。
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体力不支,又可能是悲伤过度,她沉沉地睡了过去。只在朦胧间隐约感觉有人背着她在往前走。
是爹吗?还是娘?
刚有那么一丝模糊的意识,却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23章 照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