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杉团团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九点五十。”
牧小满踉跄着走近车边,扶住车门,对三刀说:“带我去商会。”
“小姐!你满身是伤!”三刀大声地反驳道。
“你声音再大点儿,我爸就听见了!”牧小满怒目圆睁,顾不得全身伤痕坐进车内:“开车!去商会!”
这一路牧小满一直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想着等下该怎样跟安东解释,想着他是怎样的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死讯室里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她,此时却觉得万般酸楚涌上心头。
三刀很想抵抗命令,在路口那儿转弯直接开去广仁医院,可看着牧小满全身血淋淋的模样,如果今天不把她带去商会的话,恐怕,她的心也会一并受伤吧?
想到这儿,三刀长叹一口气,皱着眉一股脑儿地开车前往商会。
当三刀搀着牧小满走进商会时,已经十点多了。会议室在二楼,牧小满忍着全身疼痛,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却当她站在会议室门前时,踟蹰着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安东。
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从外面听,只能听见里面有着隐约的讨论声。牧小满犹豫了好半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会议室内,所有商会成员全部看向她,却在下一秒人声鼎沸,杂乱的声音都在说:“牧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然而,会议室里却没有安东的身影。
牧小满绝望地看着站在前方的简自淮,他惊讶地看着牧小满伤痕累累的模样,手里的文书赶紧放在桌面上,三两步奔了过来:“牧小满,你怎么了?三刀!你家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牧小满一把抓住简自淮的手腕,问:“安东呢?”
简自淮本是震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恢复了他往常的镇定:“牧小满,前任商会会长安东已经辞去会长职务,他将新任会长的位置……给了你。”
牧小满猛然想起了那个梦,简自淮的话语在她耳边听来,仿若梦境中的滚滚雷声,轰鸣不已,她皱着眉头又问:“安东呢?”
简自淮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看了一眼全场商会成员,说:“刚才所有商会成员一致通过安东的提议,牧小满,”他边说,边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合同,说:“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我问你安东呢?”牧小满微微提高了声音,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哭腔。
“安东已经全权委托我召开这次商会会议……”简自淮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说:“会议结束了,新的条款和规定等牧小满身体恢复之后再进行修订。”
“那是当然啊!”
“牧小姐,你赶紧签了字去医院看看吧!”
牧小满不顾身边旁人的话语,而是一直死死地盯着简自淮,泪水在她眼眶中瞬间填满,她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目前商会的事宜还是遵循之前安东所在期间制定的章程。各位,散会吧!”简自淮有些尴尬地瞄了一眼牧小满,将另外一个大大的纸袋子拿了出来,说:“牧小满,签字吧!毕竟,安东说,今后上海必定动荡不安,只有商会会长的身份,才能让日本人对你忌惮几分,以保你周全。”
牧小满绝望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扶着三刀的胳膊便要离开。
“安东已经离开上海了。”简自淮见商会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才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实话。
牧小满一怔,眼泪汪汪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问:“他去哪儿了?”
“他没说。”
“你一定知道!”
“他真没跟我说!他只留下这份卸任书,还有这个是属于你的所有东西。”简自淮将那个纸袋子打开,递给她,说:“里面是安家所有的钱财,房产,地契,持有股票等。还有一封信,里面写了持有股票该抛售的时间。”
牧小满的大脑嗡了一声,有些站不住了。三刀赶紧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慢慢坐下。可就算坐在椅子上,她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简自淮接着说:“这些已经在我这里做过法律公证了,所以,所有资产已经列入你的名下了。”
牧小满含泪打开纸袋,那一份份文件,公证书上都有着她熟悉的安东签名。她不知道安东在签下这些文书时,有着怎样的心情。到底是绝望?还是已经彻底死心?
泪眼朦胧间,却看见一份财产分配书上写着:安家所有资产划在安家三个太太名下。
牧小满一愣,哽咽着将这份文书递给简自淮,说:“财产不完全是我的,安东似乎之前有过其他太太了。”
简自淮扶了扶眼睛,看了文书一眼,淡淡地笑了,从纸袋里拿出一大本厚厚的族谱,递给她说:“这是安家的族谱,也是安东留给你的。你看看吧!文书上没有写错,而是安家资产太过庞大,安东担心未来的上海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所以就把所有财产列为他三个太太名下。这三个太太其实都是你,牧小满,池小月和冰雪姬。安东临走前已经为你在银行开了三个户头……”
牧小满的眼睛盯着族谱上记载安东名字旁的那几个字:正室牧小满,侧室池小月、冰雪姬,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第278章 离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