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离床越近,陈易越觉得寒冷,他瑟缩着身子,用手掌搓着手臂,此时已入七月,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可那两人明明就在床边争吵,居然全没察觉到这森森寒意。
陈易探过头,去瞧床上的人。
似乎是冷气开得太低的缘故,男人的面皮被冻得有些僵硬,本就惨白的肌肤下全无血色。
陈易嗅了嗅鼻,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这次,余半仙没有骗人,这个男人是真的死了。死人可没办法榨取钱财,也无怪余半仙的脸色如此难看。
“小鬼!”余半仙大吼一声,“我们走、走!”拉着陈易的手,余半仙快步走出了小楼。
走到厅堂时,陈易抬起头,又瞧了一眼头上的天花板。头顶的花纹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混乱的图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打乱又重新拼凑过。是我看花眼了吧,陈易想。
余半仙拉着陈易的手,又往外走了一段,不过陈易仍能听到妇女的哭声,他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女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白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冲着余半仙二人的方向,似乎仍在苦苦哀求着。
“师傅。”陈易想提醒余半仙回头去看。
“晦气、真是晦气!”余半仙没理会他,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本以为是一单大生意,没想到……嘿,晦气!”
离开时,陈易回头数次,那女人仍站在阳台上,似乎还在盼着师徒俩回头去救救她的丈夫。直到师徒二人拐过了弯,来到马路的车站前,那栋二层小楼与那白衣女人,才终于瞧不见了。
两人回到了家,余半仙除去了土黄色的宽大道袍,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住喘息。
“妈个巴子,”余半仙还在为遇到死人的事耿耿于怀,“怎么会这么晦气!”
“这个单子那么多和尚道士都没解决,”余半仙自言自语,“我说是因为什么,原来只是个疯女人!”
他正抱怨时瞥见呆站在一旁的陈易,不由得心中火起,大发脾气:“你个兔崽子,可害老子触了这么大一个霉头!”
余半仙自诩是生意人,家中吸财的摆件一个不少,此次出师未捷,他自然把账算在了新添的学徒身上。
“大霉头!”余半仙连啐数声,“你个兔崽子、大灾星!”
陈易心中愤懑,此时全由余半仙一人所起,此刻被他全赖给自己,偏偏碍于身份,陈易只能低头挨训。
“算了,唉,算了,”余半仙瞧见徒弟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在座位上摆了摆手,“你先进去休息吧。”
陈易不敢违抗,点头往里屋去了,只留下余半仙一人还坐在待客的大堂。
房子是余半仙全款买下的。他行骗之资为数不小,所以房子也不小,不过分给陈易的房间却只有小小数平,刚好容纳下一张床、一张桌而已。陈易胡乱吃点了东西,随便洗漱之后,便回房躺下了。此时时候尚早,陈易毫无睡意,闭眼之后那可怜女人哀求时的样子便出现在眼前。他在床上了翻转了几下,竭力不去想那个女人的事,可那个女人的影子刚去,在天花板上看到的花纹又映入了他的脑内。他不住辗转,只盼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抛诸脑后,可越是如此越是在意,脑中的影像越是清晰。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得回去看看。”陈易对自己说。觉得那女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求助无果,会寻短见也说不定。
他很想帮帮那个女。因为他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父亲病重不起时,他也是这样跪着哀求医生,求他们救救自己的父亲。若不是后来遇到了这个骗子,陈易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陈易爬下床,套上衣服,从桌子里拿出一点乘车的零钱,不敢打搅师傅,悄悄从太一堂的后门溜出去了。
第一章 行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