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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刘东趁的确想多了，她家里的事儿，张忠不仅不管，还反过来指责了她一顿，说她管不好自己闺女，结婚都几年了还想着要跟别人跑。
刘东趁当场就哭得梨花带雨，张忠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反而催着她赶紧滚，娶了她闺女这么个杨花水性的媳妇儿，自己已经够点儿背了。
和刘东趁毫无发现不同的是，刘东德到了外滩，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刘风宝。
见到刘风宝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大堤边儿上，脸上都是汗，裤子也湿透了，不知是因为失禁，还是走路的过程中沾了露水。
刘东德没有第一时间喊他，而是悄悄地站到他后边，看了看眼前大堤的坡度，感觉就算把他推下去，也不会致死。
——见刘风宝现在并没有死，他已经萌生了亲自动手的杀心。
刘风宝扭头看见他了，傻呵呵的笑了一声，指着河边儿的柳树林说道：
“爸，妹妹在那儿，你听，她叫我了，也叫你了。”
刘东德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远处黄昏笼罩下的河面看起来很平静，那一道柳树林似乎并不真实。
“爸~我难受~头好疼~喘不上气~”
似乎真的是刘风梅的声音，像从河边儿吹来的风一样，若有若无，却充满了凄怆。
刘东德的眼睛模糊了，好像柳树林那里，真的是女儿刘风梅在朝他招手。
“走！去找妹妹。”
刘东德擦了把眼睛，扶起了刘风宝。
“好好！找妹妹！找妹妹！”
刘风宝高兴地拍着手，在刘东德的搀扶下就下了大堤。
从大堤到柳树林的这段路，都是茂密的芦苇，和高大的灰灰菜。
芦苇的叶子很锋利，刘东德下身虽然是长裤，但上身却是短袖，被割的生疼；
灰灰菜长大后，裸露在土壤外边儿的根结成一个个红褐色的疙瘩，很粗壮，一个不小心踩上去，就把脚崴得生疼。
刚开始的时候，刘风宝还高高兴兴的，但走了一会儿，他就已经扛不住了，嚷嚷着要回家，不找妹妹了。
“不能回家！你把妹妹弄丢了！找回来才能走！”
刘东德呵斥了一句，刘风宝便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
离柳树林越近，刘东德的眼睛就越模糊，用手擦的频率也越高，最后止不住抽泣了几声。
被架着的刘风宝，扭头看着刘东德，紧紧抿着嘴不敢说话。
刚走进柳树林，刘风宝就怪叫了一声，指着东边喊道：
“妹妹！是妹妹！”
刘东德下意识的往东看了一眼，夜幕已经降临，视线很差，他啥也没看到。
但这时，他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因为他已经决定了，柳树林外边的黄河，就是他要带刘风宝去的地方。
刘风宝一边被刘东德架着往前走，一边扭着头往东边看着，眼睛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惊恐，甚至抱着头喊道：
“妹妹！别过来妹妹！你的眼睛好吓人！”
刘东德没理他的反常表现，离黄河越近，他的身体就颤抖的越厉害，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现在的刘东德，心里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只有一个目的：
走到黄河边儿，把刘风宝推进去。
“哎呦！”
刘东德看见了脚下的小水沟，赶紧停下脚步，刘风宝却没来得及停下，而是哎哟一声滑了进去。
刘东德下意识拉了一下，但没拉住，架着他的手也空了。
“噗通！”
刘风宝直直掉进了水里，哗啦哗啦的挣扎了起来。
“爸~救命~喘不上气~”
喘不上气，喘不上气。
刘东德呆了一下，想到了刚才在大堤上听见的那声模模糊糊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出刘风梅生前的样子。
她当时肯定也叫过爸爸吧？爸爸不在身边，她肯定很无助，很绝望吧？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脑子里回荡，小时候的天真可爱，长大后的仪态万千，哪怕是甩开他的手，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家时的决绝。
刘东德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女儿啊！是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啊！”
丝毫没理正在水里挣扎着的刘风宝。
一大团水花溅到刘东德的脸上，他没有伸手去擦，任凭水花混合着眼泪，顺着他的嘴角滴下。
水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后来逐渐平息了下来。
等到一切又回归到最初的安静后，刘东德往小水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扭头就往大堤上走。
第36章 爸~喘不上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