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徐家村,皂角树下。
村长拉动麻绳,那口好久没响过的破铁钟,“咣咣咣”地响了起来。
一片片的锈斑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村长拍拍自己落上锈斑的手,愣怔怔地看着那口破钟:
“唉,多久没响过了?!”
村长觉得,只有这口破钟能把全村人集合在一块。
只有下面站满乌拉拉的人。村长站在这皂角树下的石阶上。才有了气魄和威严,他村长才像个村长。
今天,这口破钟又敲响了。
几个人抬了张桌子。摆在皂角树下的石板台阶上,又搬了两把椅子,放在桌子后边,又从大队部拉出了一带线的话筒。
这话筒有个塑料底座,放在桌子上,中间是个可调节高低的连接器,上面是个话筒。话筒上还绑着一块红丝条。
看着懒懒散散的人,从四面八方向皂角树下走来。
村长立马来了精神。
村民们有的从家里边搬着凳子来了,就坐在凳子上,没搬凳子的或站在后边或坐在周边的石凳上。
老大爷叭嗒叭嗒地抽着早烟。
手勤的媳妇大娘们手里纳着鞋底子,纳鞋底是针线中的力气活,要把开成的厚厚的鞋底用线绳儿一针针纳成细密的针角,使鞋底硬梆梆地,非常结实,走千里串万巷都不容易磨破。
当然,纳底子并不容易,用针锥扎一下,大洋针从锥孔中穿过,把长长的线绳一抽一抽地拉过,到最后一段,挽到手上,用手勒紧。
鞋底上便出现了一个凸陷的地方,与前边一排排的针角形成了错落有致的格子花。非常好看而结实。
而女孩子力气小,基本上是拿着鞋垫在纳。
和纳鞋底比较起来,鞋垫比较薄,纳起来容易,但技巧上更难,要纳成花、纳成字、纳成图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农村人比谁家婆娘有本事,就是看他纳的鞋底,做的鞋子,纳的鞋垫,是不是好看。
开会,也是女人们针线活大比拼的时候,一边听着上边的讲话。一边手中穿针引线一刻也不闲着,一边看看其它人纳得怎样,心里升起或仰慕或鄙视的情愫。
只有几个家里生活滋润的,才装口袋点瓜籽,站在人一群中,边听边磕。
当然,开会也是放娃的最佳时机。有抱着的,有拉着的,还有跟在后边跑的。
人们纷纷议论:
“这是又咋的了?多久没开会了,今天怎么想起开会了?”
“谁知道呢?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一会儿听听不就知道了。”
“肯定是有什么重大事,要不,也不会把大家集合起来。”
“看这架势会议时间不会短。桌子和凳子都摆上了。”
……
徐枫娘抱着瑶瑶。嫂子和小雪拉着童童,都来到了皂角树下。徐枫说这次大会很重要,让全家人都来听听。
当然徐枫听到敲钟就提前来了。
见了女人们,徐枫嘴甜,奶奶大娘嫂子婶子地喊得清脆。
见到男的挨个递烟,大爷大叔大伯大哥的喊得亲热。
村长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让旁边的人去大队部把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请出来,示意大家不要乱说话,今天有重大事情宣布。
两位穿着白衬衣,头发梳得锃亮的人手里拿着一卷儿文件从大队部走了出来,一个高而瘦,一个矮而胖,他们两人坐到了桌子后边的椅子上
第87章 群众大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