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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72[2/2页]

野玫瑰 倾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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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听玫点点头,也未免觉得可笑,明明就住在她旁边,她却鼓不起勇气去看他。
      “是的。”
      修佛之人,忌大悲大喜,莲生情绪也不见起伏,仍是那一副不起波澜的神色,他道:“隐空师兄已经离开了。”
      后退一步,姜听玫头晕得有点站不稳了,她不相信,追问,“你说的是纪忘舟吗?”
      莲生回:“正是,女施主。”
      “纪师兄已昨夜下山,女施主不必担心,可安心在此住下。”莲生作揖后便离开。
      姜听玫愣怔了会,手指戳在墙壁,冰冷硌人,她放下手中餐盘,看着庭外阶前,一池镜面般的凹凼,有人踩过,镜面碎掉,泛起波澜。
      她一晚上加一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胃里空泛,现在看见那餐盘也没有食欲。
      心口说不出的堵,她走出门,确是见到隔壁早已经紧闭的房门,铁锁从外面锁上,那门再也推不开。
      他丢下她了。
      ……
      那天上午她独自去向禅师辞行,也是站在门外,她恭敬道:“泓净禅师,听玫这几日打扰了。”
      “他离开了,我也不必留下,今日是来辞行,多谢这几日招待,我受益良多,禅师保重。”
      佛像庄重如往,院内已经有诵经的僧人,安神的佛香燃起,门前祭坛,已经有香客在祭祀。
      这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来时的人。
      姜听玫拉着行李离开西厢房,她往前院去,离开这里。
      紧闭房门内打坐入定的禅师,听不见外面声音时才睁开眼,昨夜前来辞行的是他徒儿,今天是她。
      原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手中佛珠停转,禅师闷声咳出了血,他已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看到他们的结局。
      —
      从侧殿绕出去,仍是莲生在一旁引路,路过正殿,姜听玫看见了那两株桃花树。
      昨日是雪压枝桠,总有花开,今天却是雨催花残,花瓣掉了一地,开败了。
      莲生送她至庙前,姜听玫接过来行李,和他作了一揖,互道珍重后便离开。
      独自一人提着行李从连绵的山梯下去,二十多分钟,到山脚时已经手脚发软,手心被勒出很深的红痕。
      站在那破败简陋的公交台外等车,下过雨的土地泥泞不堪,脚上靴子鞋跟上沾满了泥土。
      姜听玫不知道这里的车刻表,手机也没网络,就在那站台旁站了整整快一个半小时等车,腰背手脚都发软。
      橘色大巴来的时候,姜听玫才松口气。
      大巴车在山下等了半个小时才出发,走的时候已经十半点。
      姜听玫抱着挎包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半靠着窗,看着景物往后退,她头很昏,穿着羽绒服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又闷得热,没什么力气了。
      脱了外套抱在手中,任车随着山路颠簸。
      坐大巴要来回转车,先到连璧市区,两个多小时路程,然后再转车回兰泽。
      那两个小时,头晕又饿,像在渡劫,最后下车的时候她脸色惨白,司机和车上乘客都下了一跳,关切问她说:“姑娘是不是生病了?”
      “去医院看看吧姑娘。”
      咬着唇角,姜听玫拉袖子遮住自己左手腕的疤痕,她一言不发,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那辆大巴车。
      托着行李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走,二月倒春寒的冷风冷得逼人,她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端也还是冷。
      僵着手指在车站外站立,她拿出手机查地图,没过一会却有一群很热情的中年男人一拥而上,他们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乡音,都在揽她去搭他们的车。
      喊着:“美女,你到哪哈?坐我们车,只要一佰五!”那人比了两根手指。
      就非常热情地来提她的行李箱。
      这群人是老烟枪,身上有一股极浓的烟味,动作粗俗,看她的目光都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
      握着手机,姜听玫走前去,忍着头晕,她抢回自己的行李。
      胃里翻涌,发呕想吐,她强忍着,比着手机对他们说:“你们再乱拿我的东西,我会报警。”
      那群男人才面面相觑着散开了,又重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太阳穴被针扎一样痛,姜听玫拉着行李,强忍着一口气,走出车站,走到临近的令一条街道上,拿出手机,看地图,在冷风中,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肺腑扯着,咳得胸口发痛,她捂着嘴,偏过头,不让四周行人看出她的异样。
      而后独自打车,去连璧西站,买火车票,过安检,等车次,等上了火车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强撑着一口气,坐在靠窗座位上,饿得已经没有感觉,她没有胃口,只觉得晕,没什么力气。
      有餐车服务员推着小车,来回用喇叭喊着售卖零食和盒饭。
      她对面坐了一对中年夫妻,一直用方言聊天,声音从未停止。
      姜听玫塞上耳机也隔绝不了外界的嘈杂,她靠着窗,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快要用尽全部力气在坚持了。
      又是两个小时火车,铁轨撞击声不停,窗外是一成不变的风景,绵延见不到尽头的山脉,电线杆伫立在铁路边,停飞的麻雀排成一排,天是惨白的,云遮住了大部分的光。
      就这样,她在车上一言不发,晕沉疲累,随着一路颠簸嘈杂的人声回了兰泽。
      辗转两趟公交,提着行李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她拿钥匙开门,推开门,屋内是一片漆黑,空气很潮湿很闷,似乎已经很久没通风。
      放下行李,姜听玫去开灯,拉开窗帘开窗,屋外夕阳一点余晖照进来,见得是一地狼藉,很多东西都空了。
      再没有力气追问,姜听玫蜷缩在沙发上,门也没关,就那样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思绪稍稍清明,胃里空得隐隐的有痛感。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白水面条,盐也没放,就那么吃下去,汤也都喝了。
      看着头顶昏黄灯光,还有客厅里,卧室里陶雨杉搬走行李而留下的空荡位置。
      她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一遍不通就拨两遍,两遍没接拨三遍,一直拨到了第七遍,电话才被接通。
      “杉杉。”太久没说话,她一开口声音就哑得厉害。
      “你去哪了?”她问,指甲盖扣着手机壳。
      可电话对面只传来抽噎声,她在哭,像躲在暗处的孩子,让人心疼。
      “怎么了?和我说,我在,杉杉。”她轻轻问,温柔耐心。
      陶雨杉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她带着哭腔,“姜姜。”
      “我永远也不会回云泽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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