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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80[1/2页]

野玫瑰 倾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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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出租车去到燕诗给的地点时,刚过十一点多。
      地点在西城,一条没什么人的街道和一家生意不好的咖啡店,那咖啡店门外停了一辆越野车,应该是咖啡店老板的。
      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落下,斑驳映照在街道上,将行人的影子也隔开,远离市中心的喧嚣,这里安静得过分。
      姜听玫拿出手机给燕诗回拨电话,她想告诉她自己到了,可电话还没拨出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轻轻一下,按压着肩窝,有痛感传出。
      姜听玫回头,她想看清身后的人,可眼前一片眩晕,四肢发软,她毫无预兆地倒下身去,眸中光影最后一瞬捕捉到的是女人的红唇和黑色高跟长靴。
      ……
      鼻腔内涌入血的腥气,还有一股医院里才能闻到的消毒水气味,姜听玫姿势不舒服地蜷曲着,眼皮沉重,头昏昏沉沉的,身处地方颠簸不止息,胃部因过久未进食而痉挛起来。
      她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努力想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发出一些连不成字的音节,她还挣扎着。
      “醒了?”冷冷一道女声,下一瞬一瓶冰凉冷水从头浇灌到身子。
      眼睛里鼻腔里全是水,姜听玫冷得一霎清醒过来,她睁开眼,浑身发抖着喘气不止。
      阳光刺眼,她手脚被绑住在一辆车上,而这车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在荒无人烟的郊外。
      一颗心直往下沉,姜听玫心里涌现起不好的预感,挣了挣手边的绳子,她看见身旁驾驶座的女人。
      红唇高跟长靴,酒红色大波浪,烈焰一样凌厉的美,五官近乎妖冶,眸子里全是锋利。
      她见过这个女人,许多次。
      是一身职业套装总跟在师兄身边的助手,也是每次都偷听偷看她和师兄见面聊天的师兄的追求者。
      她名字很好听,她第一次听到就记住,她叫燕诗。
      而此刻,她绑了她,还带她往郊外无人的地方开。
      姜听玫声音哑得厉害,她问:“为什么?”
      燕诗勾唇笑,眼底是浓浓恨意:“你该问你自己。”
      “朗哥为了你走错那么多路,他犯罪了,因为你,仅仅是因为你。”
      红唇弯上,她眼线也勾得浓烈,眼神里藏了把刀,想要把她生生活剐了,“你让从始至终冷静清醒的学长变得疯狂,你把他的人生全毁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姜听玫努力维持镇定,她问:“所以你现在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杀我?”
      燕诗瞥了她一眼,“如果杀了你,能让学长抹除污点,我杀你一百次,你都死不足惜。”
      她笑笑,眼尾上扬,妖艳如荼,“我只是要让学长,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这样我才能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看着这荒僻的四周,姜听玫猜到个大概,心底冷了一片,刚刚的矿泉水把衣服都发都打湿,她现在冷得厉害。
      她哆嗦着回:“你如果卖了我,师兄才是会恨你一辈子,你永远也替代不了我。”
      “闭嘴!”燕诗拿起一把匕首指着她,一手护着方向盘,她眼底全是泪水:“你懂什么?”
      “你永远不懂,不懂我有多爱他。”
      脚踩刹车,燕诗就这样直当当地把车停在路边,她眼神里尽是哀凉,同枯索贫瘠寸草不生的土地一般。
      “我和学长大学就认识了,彼时他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而燕诗被那些人贬低得卑微如蚁虫,她想过很多次自杀,是易朗救了她。
      大学时燕诗曾是小透明,她在学校一点不受众视,却因为偶然一组照片而臭名昭著,被所有人辱骂。
      那是她在学校睡莲池拍的一组写真照片流出,她穿了一组大胆的衣服,将身材勾勒得淋漓,本是为了自己喜欢,她以睡莲为背景拍的照片,发在私人社交账号上,却被有心人投放到学校论坛上。
      不过半天时间,骂她的人就有上千楼,那些人骂的语言肮脏下流,还用睡莲比喻她,恶心她,说她就是朵睡莲,见什么样的男人就能让什么样的男人睡。
      还是朵莲,让人发呕。
      也不过是半天时间,她的所有信息都被扒出,年纪姓名班级,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她的社交媒体号被加爆,申请留言全是污言秽语,很多人问她睡一晚多少钱。
      她的照片传得铺天盖地,被人做表情包到处发,嘲笑奚落。
      她无论在学校走哪都有人嘲笑,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又是从哪个男人的房间里出来了。
      那段时间她一直做噩梦,梦里都是长着无数獠牙的怪兽,那些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了她。
      抑郁自卑到极点,她在厕所后面,拿了刀片想要自杀。
      就是那时候,她遇见了易朗,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运动服,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他温和地对她笑,然后不知不觉中夺走了她的刀片。
      他说:“同学,不要想不开,人生还很长。”
      燕诗那时第一次见到他,后来才发现他是隔壁学校金融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是国奖省奖拿到手软的人,是年纪轻轻就发表多篇一作论文的人,他优秀遥不可及,是在云端的人。
      燕诗听见他说那句话,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回:“我被人编造莫须有的罪名,他们污蔑我,好像我是罪大恶极的人,我很痛苦,这个世界是丑陋的,我不想活着。”
      易朗怔了下,随后他抱了下她,安慰:“交给我。”
      …
      那个下午似乎特别漫长,挨过了那个漫长的下午之后,燕诗回到寝室发现,没有人再对她指指点点,而网上那些加好友和私信骂她的话也停了。
      她点进论坛,却发现白天里讨论她的那些贴子已经一点踪影都找不到。
      而有一篇文章,一直飘在首页。
      《Q大易朗致贵校一封信》
      那封信的内容直接写给了学校领导,对于网络暴力和女性穿衣自由的讨论,甚至还引经据典挖苦讽刺了他们学校的男生,说以貌取人,以讹传讹,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以后注定只能成为蛆虫。
      学校领导对这事极为重视,把有关于她和睡莲的消息全都压下去。
      那个时候,她才感到四周朝她挤过来的口袋松了,得以喘息。
      此后大学两年,燕诗再不敢穿那些大胆的衣服,却爱上了去隔壁学校蹭课。
      她最爱他,生来骄傲的模样。
      爱意生长,日复一日。
      燕诗毕业跟他一起入投行,默默无闻地和他当了七年不咸不淡的老同学,仅仅维持学长学妹的关系。
      后面易朗辞职,她也没有犹豫,跟着他去了她完全陌生的两座城市,宛城到兰泽。
      收起之前所有放肆热烈,她在他身边打扮得很规矩端庄,也从未有过越轨举动。
      燕诗流着泪,回忆起过去又带着笑:“我爱他永远骄傲的模样。”
      她哭得痴,说话断断续续的,她说:“阳光炽烈,被烫伤又怎样,在我心底,他就是耀眼的光芒。”
      姜听玫闭眼,心口发痛,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垂下眼睫。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你如果要卖我,我宁愿去死。”
      “师兄会知道我死了,他会恨你一辈子。”
      燕诗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她吐出来,尽数吐到姜听玫的脸上,说话轻飘飘的:“那我们就一起死啊。”
      她拿着匕首,眼底是疯狂,“我先杀了你,再自杀。”
      “这样,学长应该就会收手了吧。”她笑笑,“他那么聪明,会懂如何弥补漏洞的,他会减刑,甚至不用坐牢,他还可以维持住骄傲,他还会是我爱的模样。”
      姜听玫牙齿打颤,浑身发冷:“可是,你这样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你甘心吗?”
      燕诗闭上眼,不发一言地吸烟,她甘心吗,她不甘心。
      就算这辈子这么快过去,她也想见他最后一眼,把他的模样永远刻在记忆里,死亡也无法将其湮灭。
      时钟一分一秒转动,燕诗吸完了一根又一根烟,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发现自己如此想念他。
      也是这时,电话铃响了。
      姜听玫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备注,是学长。
      燕诗看了一眼,没有犹豫就接起。
      她轻轻开口;“学长,我是诗诗。”
      易朗声音很哑,但冷得厉害,他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放了听玫。”
      “否则我这辈子不会再让你见到我。”
      几乎是那一瞬间,燕诗崩溃了,她像一个脆弱小孩,眼泪流了满脸,她哭着回:“好的,学长。”
      红唇红发,美艳凌厉的女人眼底全是慌乱。
      她拿起匕首,一脚踹开车门,高跟踩在公路上,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座旁,开了那门,然后把绑姜听玫手脚的绳子全部斩断,她就那样把她拖下了车,将她扔在荒地里。
      燕诗眼神向下,眸里变得冷静,她看着她,声音无比地低:“你要谢谢我。”
      “谢谢我,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
      姜听玫被扔在那荒地里,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她往回走,凭着记忆,顶着烈日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了快一个多小时,走到脚趾全是水泡,她才走到附近一间小村庄边。
      借村口小卖部的电话,她拨下自己唯一熟记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就哭了。
      “阿舟。”
      “阿玫,你在哪?”他声音沙哑地厉害,为她担忧着。
      餐厅工作人员说一个没注意她就不见了,她电话没人接,突然失踪一中午加一下午,这之间的时间,纪忘舟几乎是开着车跑过了城区的每一个地方,他甚至还去兴腾科技找了易朗。
      揪着他的衣领,眼底冷得吓人,“如果她有事,我不会手软。”
      杠杆效应带动股市资金往里砸,他们都清楚这其中有多少非法操作,而且最初时兴腾科技名不见经传,筹集资金的手段很恶劣,梁羽城疯,他也跟着疯,非法集资金额已不是一般数字能衡量。
      后面为编造诬陷纪家所进行的一系列动作,纪忘舟面上装作不察,其实早就在私底下收集证据,而其中最严重的灵犀计划布料致人重度过敏案,受害人进了ICU,虽然及时救回一条命,但还是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这在医学范畴里被评为重伤。
      而这起案件,指使黄建华另加生产线的源头祸首就是他。
      刑事和民事,以及无端破坏市场规则,还有里面藏的那些龌龊,每一桩都够易朗好受。
      这些天的风声鹤唳,易朗早就听闻,公安已经开始立案,他们在寻找时机收网。
      并不后悔,易朗笑笑,脸色苍白,他说:“你赢了。”
      “我就会这么甘心让你们白头到老吗?”
      手上力气加大,那双漂亮桃花眼里此刻藏了一把刀,锋利逼人,“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入狱。”
      “你所自豪的一切荣誉都会湮灭殆尽,你的父母会永远抬不起头。”
      提到他父母,易朗眼底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他提了提眼镜,最后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我和她早决裂了。”
      “我疼爱二十多年的妹妹,最后对我心狠到一点情意也不肯给。”
      “纪忘舟,你很有手段。”
      手松开他的衣领,眸光似刀,纪忘舟冷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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