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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番外11[2/2页]

野玫瑰 倾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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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们生活在偌大的城市里,奔波苦累都有盼头,为了一个家,为了和她爱的男人所组成的那个家。
      姜简军早出晚归,却很爱她,会在早上出门之前熬好给她补身子的鸡汤再走,也会在夜晚给她带她喜欢吃的酸梅。
      最难熬,身体虚弱至疲软的日子里,他们蜗居在城市角落,阳光照不到,都是互相依靠着彼此过来的。
      那个时候,姜简军太忙,她也太累,甚至在生了女儿一个月后才意识到没有给她取名字。
      阳光很好的一天,沈晗月照旧站在窗边目送他出去做工,怀中女儿呵呵地咧开嘴笑了下,声音很轻,她叫住姜简军。
      “阿军。”
      姜简军停下来,回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月月?”
      沈晗月轻轻抓住怀中女儿小小的手掌,她笑起来,好看如纯白山茶花,“我们女儿还没有名字,给她取一个吧。”
      姜简军挠了挠头,四下看了下,一时想不起来,他刚想说晚上回来再商量吧。
      沈晗月便叫住他,“你听。”
      檐下水声滴答,同以往任何时刻一般没有什么不同。
      沈晗月却把目光落到门前缝隙里一株从泥泞里长出来的玫瑰上面,奢侈温暖的阳光轻吻着那羸弱玫瑰植株的一个小花苞。
      点点玫红缀在绿色枝头,沈晗月知道这朵玫瑰会盛开,也被太阳偏爱。
      “就叫听玫吧。”她轻轻开口。
      世人爱用眼睛赏花评判,可她那时知晓,要等待一株玫瑰的花开,需要用心,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听。
      ……
      他们熬过那么多苦难,可最后还是分离,不得善终。
      林秋月心痛如刀绞,“你不知道我和你爸爸经历了什么,我不怨你恨我。”
      掐着手指,姜听玫问:“经历了什么重要吗?结果不都是你抛弃了我和我父亲,甚至他等到死也没能等你回头看他一眼吗?”
      林秋月俯身重重咳嗽一声,咳到肺腑都扯着痛,“你六岁的时候我认识了凌博延。”
      “家里因为一些变故急需要用钱,所以我向凌博延求助。”
      “他也给了我钱,助我们度过了那难关。”
      “可是后来,他把我圈禁在他身边,不让我去找你们,他编造很多谎言,他骗我,说你死了,说阿军他不再爱我也已经离开了。”
      “我只能跟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峙绝望,我找不到有关于你们的任何讯息。”
      他家族势力很大,能隔绝一切消息,让姜听玫和姜简军消失在沈晗月的生命里。
      而那时候,姜简军也确实是走了,因为听到一些恐吓消息,他们离开城市回了宛岸老家,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凌博延说他爱我,可这是可耻卑劣的爱!”
      “这不是真的!”凌莎捂住耳朵站出来,忍不住低吼出声,她觉得悲凉可笑,原来这是答案,这就是她妈对自己对父亲总不喜欢的原因。
      从有记忆以来,林秋月对凌博延的态度便是疏离冷淡,无论她父亲对她多好,她似乎从不会回应,而连带着她对她的态度也是冷淡。
      小时候凌莎想不明白,以为是自己感觉出错,她努力说服自己母亲是爱她的,也让自己去爱她,她做到了,可她母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凌博延因为疯狂偏激的爱,所以设计拆散了一个家庭,夺走了沈晗月,最初的几年是禁锢她的自由留在他身边,后面松了些,却也会派人跟她,时时刻刻都要掌握她的消息。
      他觉得自己对她的爱已经满到溢出来,甚至于浪费的程度。凌家太太,所有爱意温柔都献给她,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没有她的允许也没有要过她。
      甚至于教导前妻的女儿要爱她,把她当亲生母亲去爱,比所有人都爱,甚于一切。
      在凌家,她衣食无忧,有享不尽的财富,从来不用亲自干一点活,所有的物质给她提供的都是最好的。
      无论在外人还家丁眼里,凌博延对她都是言听计从,无微不至,爱至荼靡。
      可构建这些的基础,却是谎言和欺骗。
      所以注定,林秋月不爱凌莎,不爱凌博延,亲生女儿也不爱她。
      闭上眼睛,恍惚间近二十年时间从指缝流失,一柄锋利刀刃捅破这一切,鲜血淋漓。林秋月强撑着抓住旁边一颗树的枝干方不至于跌倒。
      “囡囡,妈妈一直爱你。”眼泪流下,滑过唇角,咸而涩。
      阳光从树叶罅隙落下,斑驳映照在摇晃草叶的土地上,所有人沉默着,似乎悲伤定格。
      原来最残忍不过真相。
      凌莎捧脸哭得肩角不住抽动,她曾因为偏爱不满就去争纪忘舟,也只是为了自己母亲,她嫉妒姜听玫,嫉妒她轻易就能得到自己母亲的爱,所以要和她去争。
      而现在事实告诉她的结果是,她母亲不可能爱她,因为自己做过畜生般行为的父亲,是她永远摆脱不了的人。
      她捂住眼睛跑开,不愿相信。纪凌阳也跟着去追她。
      谢辞冬站在不远处,看着现在的场面,心底平静扎了根刺进去,冷风浸透,冷彻的难过。
      她走上前去,还没靠近姜听玫。
      姜听玫就退后一步,高跟鞋不稳,崴掉了脚跟,突兀疼痛传来。她弯下腰,捂住胸口,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觉得可笑,她无人可怪,父亲爱母亲,他心甘情愿等不到她回头,死也不后悔;母亲曾经爱父亲也很爱她,却被一个疯子拆散,囚禁她许多年,他们被迫分开。
      而他们在此歇斯底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在场,他甚至不知晓分毫。
      肺扯着胸口疼痛不止,姜听玫勉力直起背,她转身踩着那断了跟的高跟鞋瘸着脚,深一阵浅一阵地往回走。
      她声音很轻,却清晰,“不怪你了。”
      她无人可怪,命运如此。
      可还是委屈,眼泪不听使唤掉个不停。
      谢辞冬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回头又看了看林秋月,平日优雅温柔的女人此刻满脸的泪,神色里尽是绝望痛苦。
      她心疼地喊了她一句:“小姨。”
      脚一歪,断了跟的鞋脚尖扎进地里,姜听玫一个趔趄不稳直接半跪着栽在草地上。
      膝盖摩擦着草茎,平时柔顺的小草竟也会如刀割,割在皮肤上,出了血,有疼感传来。
      她听到谢辞冬的那声小姨,才将所有串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去榆城,得到谢辞冬的帮助也是林秋月的嘱咐。
      扯着唇角,她轻轻笑,觉得好讽刺啊。
      没过几秒,她重新闻见那清冽佛香。而后察觉到他的靠近,无限疼惜,下一秒她落空。
      落入他的怀抱,他横抱起她往回走,走向越野车的地方。
      不过一个电话功夫回来,纪忘舟就发现自己的妻子跌在草地里,眼泪流了满脸。
      “对不起,阿玫,疼吗。”
      姜听玫闭上眼,脸贴近他胸膛,手抓住他西装外套,安静无声,她不说话,已经觉得得到救赎。
      白色尖顶教堂风格的别墅建筑被抛在身后,那些在她过去记忆里停留扎根的人也远去。
      越野车驶过林荫下的柏油路,路过声响惊起一圈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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