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孟美岐不想看他,索性闭上了眼。
她觉得吴宣仪是对的,这么恶心的人,自己干嘛要觉得他可怜。
吴宣仪快一点儿来吧,宣仪。
她不想再睁开眼睛了。
“砰!”杂物间的门是铁门,被人踹过一脚后竟然凹了进去,可想而知力气是有多么的大。
“砰!砰砰!!砰砰砰!!!”
“哐当!”
“艹,你告诉吴宣仪了?”李轩宜的两只手掐住孟美岐的脖子,硬生生把她拎起来。孟美岐被他抵在墙上,泪水一颗又一颗往下掉,她感觉自己正在溺水,潮水正要没过她的头顶,让她整个人窒息。
门外的吴宣仪一直在踢门,她从来没有停止过。手里拎着棒球棍,脚酸了就腿来,可门上了铁锁,怎么也踹不开。
紧接着她看到了高高的玻璃窗,当下爬上了窗户,费力地站在窄窄的窗檐上,她看见李轩宜在掐孟美岐,当即拎着棒球棒,用力砸了下去。
“哐当!”玻璃起了裂痕,吴宣仪一脚踹下去,无数玻璃碎片飞溅,有的落在了她身上,有的落在了杂物间的地板,有一块儿特别大,直接划破了吴宣仪的脸,留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吴宣仪顾不上脸上的鲜血,李轩宜已经注意到了她,拾了地板上的一块玻璃碎片,一把把她按在地上。尖锐的玻璃割破了吴宣仪的制服,已经有血往外流。
就算吴宣仪的力气大,但对方毕竟是个男人。她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吴宣仪,去死吧。”
他表情狰狞地举起玻璃碎片,冲着吴宣仪最脆弱的颈部,准备狠狠地扎下去。吴宣仪轻轻地闭上眼。
“美岐,再见了,我爱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可是疼痛感却迟迟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是孟美岐,红着眼眶,手里握着一块玻璃碎片,她旁边是捂着脖子的李轩宜。
“该死……臭婊|子,你特么敢……啊!”
吴宣仪迅速拔下随身听的耳机线,牢牢地缠在李轩宜的脖子上。为了施力均匀,她的脚踩在李轩宜的身上。李轩宜脖子上的鲜血蹭到了她雪白的衬衫,留下可怖的印记。吴宣仪用耳机勒他,表情淡漠,身上的力气一直在施加。
终于,耳机断了。李轩宜鼓着大眼睛,终于死过去。
孟美岐脖子上有两个青紫色的巴掌印,她快没有力气了。吴宣仪轻轻靠近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而学校的保安和姜雅,也终于赶到。
他们看到一片狼藉的杂物间。
还有鲜血、还有死人。
后来给了李家十万块钱,算是吴家给的安葬费。
吴宣仪和孟美岐都没有再去学校,她们至此之后就休了学,准备托福考试。
她和孟美岐住到了乡下姥姥家。
老式的自建房由于年代久远,掉了漆,粉块儿会从斑驳的墙上脱离,落下来。鉴于此,孟美岐的床被放到了中间。衣柜,一米五的小床,床头柜,落地灯,还有整个房间里唯一现代化的东西——液晶电视。
孟美岐是很喜欢过农家生活的。
小时候到外婆家玩儿,穿着开裆裤、含着奶嘴哭着跑,因为她手贱去碰了母鸡的蛋,所以母鸡要来啄她屁股。
长大后就很少来了,来了之后大部分时间也是和吴宣仪一起的。外婆家后院的池塘也被填平,种上了一丛玫瑰,还修了一个小亭子。门口的一块地也被砍成了路,天天都有车从前面呼啸而过。
爱啄孟美岐屁股的母鸡也成了老母鸡,在前年进了她们的肚子。其实就算它活着也没有关系,因为孟美岐现在已经不怕了,她的姐姐永远会挡在她前面。
是姐妹又如何,爱能抵消流言蜚语、击溃险阻挫折。
“吴宣仪,你怎么又把玫瑰拔了?”
孟美岐发现光秃秃的灌木丛的那一刻,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关于吴宣仪的。
“报警”之后外婆草草立案,又草草结案,更让孟美岐坐实了这个想法。
于是她闯进自己吴宣仪的卧室,没看见人,却只意外发现她书桌上的一枝枯萎的玫瑰。
吴宣仪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塞给她一把枪。语气坦荡而又温柔,仿佛她从来没有犯下错事:
“玫瑰是我偷的,爱你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拥有你,是真的。”
“我有枪的话,可以保护你,也能杀了你。可最后我还是会偷偷扔了它,踉踉跄跄地跑向你说我好怕。”
“所以我把枪交给你。不要做被我禁锢的金丝雀了,飞出笼子吧。不要怕,谁欺负你,就用枪杀了他。我欺负你了,就杀了我。”
吴宣仪的肩膀狭窄瘦弱,轻薄如纸。孟美岐忽略她眼底的倦色,加深了这个拥抱。
有一天晚上,孟美岐睡得早,吴宣仪在她身边看书。
橘黄色的老母猫轻巧地跃上床,下床的时候也带走了熟睡的孟美岐。孟美岐慢慢地倒向床头柜,缝隙也越来越大。
不过在她掉下床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前一刻,吴宣仪翻身揽住了她。在孟美岐睁开眼,一阵睡眼惺忪的时候,把妹妹整个抱到自己身上,靠着自己身上的淡淡的牛奶果浆气息又把人哄睡。
“要永远接住你。”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眼神深邃行色匆匆的少女。十七八岁,有一箩筐不可言说的心事。她对这个世界很熟又很远,她渴望融入,渴望爱,但也害怕敌不过人心这把利剑。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个人撑起父母的责怪和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脱口而出的伤害,所以采用胡椒和带刺的藤蔓把自己包裹起来。
心里的玫瑰是破冰而出,充满寒意的。仿佛开在刀锋上,开在最陡峭的悬崖壁。一开始胡椒的辛辣,呛得人难以接近。接下来玫瑰从一团混沌中绽放,尖锐与柔和的碰撞。
这是一支带刺的冰雪玫瑰,却又没得如此惊心动魄,如血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摇曳生姿。
后来又来了另一个少女,她轻轻地来,摘下玫瑰的时候被尖锐的刺划伤,吃痛之余,一滴鲜血落在冰雪上。雪被染红,雪化之余,玫瑰花绽开。
不甜不腻够的清香,如玫瑰一样静谧安逸。有一点点高冷,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有一点点清冽凌厉,没有什么少女感。刚开始是奇异的胡椒味,让少女呛出眼泪。接下来她揉揉眼,泪水落下之余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比她年长几岁的少女拿着玫瑰,走在一片废墟中。毫不违和的画面感,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酸甜味微微渗出。
紧接着,年长的少女又变成雪地里一朵柔媚绝美的玫瑰。另一名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再一次把她摘下。深深一嗅,是甜美的浆果味。隐隐约约,更让人心动。
这次的玫瑰褪去了尖锐的刺,少女莞尔,轻唤:“姐姐。”
后记
此款香水为芦丹氏柏林少女
文案: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
第 18 章 芦丹氏-柏林少女(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