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樗从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剧烈的喘息着,额角突突直痛。
梦的内容在醒来后就如潮水般退去,他只来得及抓住一角。
——面孔模糊的恋人,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用温柔而冷酷的声音对他说道:“抱歉,我不能留在你身边。”
陆樗翻身下床,喝了一口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腔滑下,冷却了滚烫的心脏。
他用手背抵着额头,挡住了晦暗的目光。
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敲响了他的窗户。
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像是做了噩梦的小孩,不好意思的来敲大人的房门。
陆樗走到窗前,推开了一个小缝。
透过缝隙,他看到一簇黑亮的羽毛。
他好像知道来者何“人”了。
陆樗慢慢的推开了窗,月光没了遮掩,洒了一地。
那头熟悉的老鹰扑闪着翅膀,与他在月光下对视。
它白色的脑袋上,黄澄澄的小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羽毛在月色下泛着光华。
“是你啊。”
陆樗的声音不知觉的变得温柔。
他侧身让出个位置:“进来吧。”
老鹰听懂了他的话,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陆樗再次感受到了它的热情,这回他能很自如的抱住它了,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它的羽毛。
老鹰扬起头,露出矜贵而享受的神情。
陆樗没有关窗,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沐浴在月光下,他雪白的睫毛浓密而纤长,银灰色的眼睛低垂,褪去往日的凌厉,只剩下沉默的柔软。
老鹰仰着头与他对视。
陆樗轻轻的笑了,他一边摸着它的羽毛,一边问道:“你的主人呢?”
“他不是说好了夜不归宿吗?难道又回来了?”
陆樗问这些,并没有指望得到谁的回答。或许正是因为谁也不会听到这些话,他才敢说出来。
“我应该惩罚他的,不是吗?他罔顾军规,肆意妄为,我应该向上面打报告,把他调离我的身边,让他继续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你说是不是,小鹰?”
他用那两个字唤它,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幼稚了,一点都不符合老鹰冷傲的形象。
满满的严旭的风格。
严旭,跳舞的严旭,替他和别人搭讪的严旭,说着:“这个酒吧里最帅的男人都会跟你回家”的严旭。
什么酒吧里最帅的男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陆樗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半晌,老鹰蹭了蹭他的掌心,他睁开眼,以为它不满他的怠慢,连忙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抱歉。”
陆樗对上了老鹰澄澈的眼睛,那一瞬间,他似乎读懂了这只精神体的情绪。
陆樗的内心有些复杂,他伸出手,点了点老鹰雪白色的脑袋:“你是在担心我吗?”
老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那样看着他,像要把他看透。
陆樗抱着它,往后倒在床上,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搭到床尾:“那就陪我一起睡吧。”
他把它抱得更近了一点,低声道:“反正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消失,回到你主人身边。”
陆樗缓缓的闭上眼。
怀里抱着一个不会发热的物体,心脏却生出细小的温暖。
老鹰盯着他弧度优美的下巴,良久,也闭上眼睛,脑袋往男人脖子上蹭了蹭,停下来,在那里安家了。
第二天,陆樗醒来时,老鹰已经不见了。
如果不是大开的窗户,他会以为自己只是又做了一个梦。
*
“如果你做了一个美好的梦,你会选择在梦中永远的睡去,还是在残酷的现实中醒来。”
萧白突然问他。
陆樗的笔尖一顿,他把笔头按回笔帽,放在一边。
萧白看着他的动作:“这个时代还用水笔写字的,估计也就只有您和那些两百多岁的老古董了。”
陆樗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往后靠了靠:“你是在暗示我已经老了吗?”
“不不,”萧白挥挥手,像是要赶走苍蝇,“您怎么会老,您才34,换算到两百岁的寿命的话还是个儿童。”
陆樗淡淡的目光落在萧白的笑脸上:“你倒是越来越会讨人欢心,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巴掌打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了。”
萧白回忆起往事,痛苦已经过去,他现在能平静的调侃:“那是!都是我女票教的好。”
陆樗及时打断他:“好了,到此为止,回到我们之前说的话题。”
萧白咳嗽了一声:“就是最近在黑市里很流行的一种药物。名字很普通,就叫'Dreamland'。听说服用了此药就可以做上一场长长的美梦,不少受狂躁折磨的哨兵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毕竟向导还是占少数,供不应求。”
陆樗皱起眉,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厌恶,他忍耐着,问道:“副作用是?”
“普通人服用的结果就是永远陷入沉睡。目前还没有发现哨兵使用的案例。”
“向导呢?”
陆樗忽然问。
“向导?”萧白微微惊讶,“向导可以使用精神力防御,这类药物一般对他们没用。其实精神
第 6 章 chapter 6 药与梦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