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也许也是因她有这样的天分,后来她的画在名师大匠的眼里也能称之为佳作了。
那个时候家里多宠她啊,夏茉轻叹,要什么给什么,学个画也能把全京最负盛名的苏沉舟大师给她请到,而她的所作所为却让那么好的家人为之蒙羞……
夏茉有时候甚至想,自己活该死了,活在世上也是让家人不胜烦恼,遭人耻笑。
没人知道婴儿夏茉的郁怏,从进了小年开始,夏府一大家子就忙得人仰马翻。
各田庄上的庄头、各铺面的掌柜,以及林林总总夏家经营的生意上的负责人,全都带着账目、租子、年货涌上门来。
夏老太太带着一干管事在外头厅里清点账目,内宅里夏大太太和三太太负责祭祀准备、打扫府院、置办压岁钱和年物等事务,一群孩子全都交由各自的奶娘和丫头看管。
合府上下年味十足、喜气洋洋,夏茉却是无动于衷,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的心思全在前世的国公府。
二房因没了主母还不到一年,不好大肆庆祝过年,年三十晚上夏夜凉带着三个孩子同众人吃了顿年夜饭,之后就把孩子们送回了二房所在的凉月院。
大年初一大人们祭祖拜年忙活完,到了下午才把夏茉抱去了上房。
西次间暖阁的炕上已经铺好了抓周用的各样事物,旁边围了一群大人,有夏家人也有来给夏家拜年的人,个个笑呵呵地瞅着夏茉。
杭氏将夏茉放到床上,轻声和她道:“姐儿去抓个自己喜欢的吧。”说着就放开了手。
这阵子杭氏一直训练夏茉抓些彩线、对牌之类的东西,彩线代表着女红,对牌代表着掌家,总之都是女人最该做的事。
夏茉嫌她烦,每每都立刻抓对了东西,好让杭氏早点放过她,今儿她原也打算赶紧抓对东西赶紧散,但一看见满屋子这些夏家的亲友,夏茉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夏家家大业大,有根基、有人脉,仅凭她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可能说扳倒就扳倒?
前世她是家中宠儿,生活里只有琴棋书画雪月风花,对俗世庶务几乎没有多深的了解,即便现在两世为人,也不可能平白多出丰富的人生阅历,现在的自己,比前世除了多些明白,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长进。
她得学东西,用学识做复仇的武器,把夏家这艘巨船狠狠地掀翻!
床边的众人被这个小婴儿眼中射出的精光吓了一跳:是抓周不是抓刀啊,要不要这么杀气腾腾的?
夏茉打量了一下满床放着的抓周用物,都是涉及生活方方面面的代表之物。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她不需要,上辈子出身国公府,这些都是大家小姐必学的课程,何况爹娘给她请的都是名师,这辈子她无心再学,没个屁用,她是来报仇的,哪儿有心思吹拉弹唱。
学什么好呢?学武艺吧,学成了直接手起刀落把夏夜凉的脑袋砍下来,省事!
结果床上摆的并没有刀枪剑戟这些东西——本来啊,哪有给女孩子抓周摆这些的。
那还能抓什么啊?!世人对女人的期许无非就是持家理户传宗接代,满床放的不是彩线对牌就是算盘账本,再不就是炊具和磨喝乐。
看到磨喝乐,夏茉心里就是一阵绞痛,这东西意味着多子多福,而她的孩子却被床边站着正冲她笑的母子两个活活弄死了!
夏茉想起了害死自己孩子的那碗药汤,对——药。
很好,上辈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药死,这辈子,我也要把你们给药死!
学医,就学医了。
医能救人也能杀人,哼,到时候——哼哼!
夏茉满床找,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捣药钵——就它了。
扭着小屁股爬过去,把那抓周专用的缩小了尺寸的捣药钵抱在怀里,而后仰起脸来冲着床边的夏老太太和夏夜凉甜笑:等死吧你们。
夏家众人和宾客们齐齐笑起来:可算是抓了——从没见过内心戏这么多的婴儿,都在床上深思熟虑小半个时辰了,我们腿都要站麻了好不好!
“恭喜恭喜!”众人冲着夏老太太和夏夜凉道贺,“好兆头啊好兆头!”
夏家母子也很高兴,含笑点头回礼:“还好还好,三姐儿是托了诸位之福。”
“姐儿一看便是有大福的,民以食为天,上来便抱了个吃饭的碗,这辈子是身福口福一并尽享了!”
夏茉:?
吃饭的碗?
这明明是捣药钵啊,里头还有捣药杵呢!
“这筷子怎么做得这么粗?还少一根!”床边一个半大孩子指着夏茉怀里的“捣药杵”。
“另一根掉在旁边了。”有人答他。
夏茉:“……”
“看来我们三姐儿是个有口福的,”夏夜凉笑吟吟地道,“以后便让她好生学学烹饪之道吧,将来嫁了人,也可尽心事夫君、孝公婆。”
“……”
“哎呀,姐儿又吐奶了!”
……
第 6 章 抓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