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附近多山,是故暑热虽盛,也非难以容忍。
然而今夏却较往年凉爽些,可即便如此,昊王爷仍是多居府邸避暑,将一概不必要的社交活动都推掉了。
对他而言,能称得上必要的邀约无非来自二人。一者自然是他的皇兄,一者则是他的杜兄。
眼见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中秋节,神都城里越发热闹起来,处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愧本朝的盛世之名。
杜云岑听说城南郊外有一场马会举办,便邀请李昭遥同往。
大应朝铁骑声威赫赫,这些年来平北疆定西域立下汗马功劳。国内自然也时兴马术、赛马等活动,不光王公贵族爱好,平民百姓也喜闻乐见。而神都定期会举办马会,可算是一场盛事。
马会上不光有马术表演、赛马赌博、马球比赛,还会有各类交易,有时甚至能找到千金难觅的良驹。
杜云岑这回前去,也是想碰碰运气。
李昭遥是微服惯了的,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与杜云岑二人下了马车后直奔会场,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赛马场不时传来人们的助威与喝彩声,远远就能看见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李杜兴不在此,只往交易区闲逛。忽见前头一处拥着不少人,似乎正是个贩马的场子,他们便说笑着走近了。
近前一看,才知是个赌马场。
赌马与赛马场的赌法不同,却更近玉石市场的赌石规矩。
一排九隔马厩高高拦起,看不到木板门后面的马匹,只能看见最下方露出的一小截马腿。
而买家便通过马腿来判断选择自己的目标,可以在底价基础上任意加价,且只有一次出价机会。如有不同买家看中同一匹马,则价高者得。因赌马底价由卖家定,所以颇具风险。很可能买家最终选定的这匹马并不值出价,甚至连底价都不值。
但同一批赌马中必定至少有一匹是稀世良驹,若赌中当然是赚翻了。所以有很多人热衷于赌马。只是赌马场并不多见,一来良驹难寻,二来卖家信誉也难保证。但能在神都马会上开的赌马场,自然不怕有诈。
这批赌马的底价是三百两银。
李昭遥见杜云岑也有些跃跃欲试,笑道:“杜兄看上哪匹了?”
杜云岑将那一溜儿马腿看遍,只觉得个个都是好的。马腿修长有力,踏在沙地上显得矫健沉稳,连钉着的马蹄铁都光亮如新,能看出铁匠手艺不错。
杜云岑便迟疑了。“嗯……确实有些难以选择。”
每扇木板门前都编了号,有看中的可以去卖家处取木牌写上报价和署名,再反扣挂到对应的门上。不多时已有五六个人将木牌反挂了。
“要不要作弊?”李昭遥凑他耳边低语。
“啊?”杜云岑瞪圆眼睛,四下看看,也凑他耳边低语,“怎么作弊?”
“待本王开启灵视穿透木板替你一观?”
杜云岑犹豫,如此行径似乎不太光明磊落……但只要他报一个合理价格,倒也不算占了卖家的便宜。他便微微一点头。
也不见李昭遥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从左到右一个个扫视过去,沉吟片刻道:“七。”
杜云岑连忙看向七号,只见露出来的那截马腿毛发雪白,与其他相比既不显名贵,也不显劣等,不过像是匹寻常白马罢了。
二人低语间已又有不少买家上前挂了木牌,零零散散不等。以三号门上的牌子最多,而如七号门上空无一物的也有两个。那三号马腿乌黑油亮,上方隐约露出一抹白,不禁让人联想起乌蹄踏雪这一名种。难怪出价者最多。
杜云岑相信李昭遥的眼光,便上前取一木牌标价署名,正待挂去七号门时,却有一人在他之前挂上了木牌。挂牌的那只手纤长秀致,自绯红袖底抬起,衬得肤色白皙如雪。杜云岑情不自禁顺着手臂上移视线,直到眼眸里映现出一个巧笑倩兮的身影。
那人朝杜云岑一笑后,无声退回了人群。反倒是杜云岑愣了片刻,才想起把手中的牌子反扣挂上。
“杜兄这是见美心喜了?”李昭遥将这幕尽收眼底,待杜云岑回到他身边后调侃道。
“你又取笑我。不过是从未见过这等妩媚女子罢了。”杜云岑说得坦然。
他不由想到了宜仙。自李昭遥收服宜仙后,皇帝便对外宣称宜嫔病故,追封为宜妃,以妃礼下葬。将此事遮掩了过去。宜仙固然美貌,但仅以媚态而论,却是不如方才那名女子。
想不到她也看中了七号马,不知她是慧眼独具,还是随便挑选。
等到出价环节结束,卖家便一一宣读木牌上的报价,并公布出价成功的买主。银钱交讫后,就将对应门后的马匹牵出交给对方。这自然是最令人期待的环节。
眼看着前几匹马都有了主人,马的品种也或好或差,比如那匹竞价最多且价格最高的三号马其实十分寻常,只不过长了四条美腿罢了。那位出了大价钱的买主牵回它的表情几乎算是咬牙切齿。
正因如此,杜云岑对七号马的期待几乎达到了顶
第 8 章 1 碰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