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棒槌和灯笼已不见。更夫抱着头浑身发抖,好像还陷在之前的恐惧里。
李昭遥见状也已下马,与杜云岑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更夫好半天才组织起语言,断断续续说起方才经历。
原来他正在巷子里巡夜打更,身后忽有人跟他问路。他以为只是个普通路人,刚想回答他,却意识到了不对。
“那人……不对,那恐怕不是人……他问我红花巷最东边那家在哪,他想回家,却找不到房子了。”更夫狠狠吞了下口水,“我本来就觉得他问的有些奇怪,再一想,前两天可不就是那家走了水,连人带屋子烧得丁点不剩。那家就一个穷光棍,哪来第二个人找我问路!”
杜云岑一听,也觉得有些发冷。
李昭遥又道:“然后呢?你可看到了什么?”
“我哪敢看!我半天没吱声,后面那东西也不说话。我想走,又不敢走,忽然脖子后面被吹了口冷气,我就拼命跑出来了……”更夫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道。
李昭遥道:“带我们去那里看看。”
更夫本不愿再去,可看李杜二人装束显然都是贵人,便努力壮起胆子,带他们往回走。
没走多远果然看到被更夫丢在地上的灯笼和棒槌。显然他当时被吓坏,只顾逃跑,连吃饭家伙都不要了。
李昭遥左右看看巷子,只有穿巷风呼呼吹着,不见其他异样。他开口道:“兴许只是你自己吓自己,这里哪有什么鬼?”
更夫捡起东西,又照了照四周,好像确实没什么。但他经过一番惊吓,不敢在红花巷多留,赶紧告辞走人去别的地方打更了。
李昭遥与杜云岑重新上马赶路。
“昭遥,那人到底撞鬼没?”
“撞了。他身上确实残留一丝鬼气。不过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为何骗他?”
“反正那鬼已经走了,何必再吓唬他。”
杜云岑转念一想,有道理。和李昭遥待久后,他对撞鬼这种事逐渐平静。
李昭遥倒似在想些什么。“总觉得这段时间神都城里发生的怪事有点多……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太平盛世之时,妖灵鬼怪其实并不多见。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平凡生活更与怪异无关。
李昭遥望着前方隐没在夜色中的道路,微微皱眉。
*
公主府中,李琼素指拈起一粒葡萄,优雅撕着皮。
菊花宴既已结束,她自然要给皇兄一个答复,以安彼此之心。至于驸马人选嘛……
那人虽然身份低了些,但只要来年春闱高中状元,倒也算匹配。
正想着,身旁伺候的大太监恭顺就出现在门口。
李琼见他独自一人,不悦道:“谢东篱呢?”
恭顺忙走入行了个跪礼,“启禀公主,谢解元他人不在府上。”
“嗯?”李琼蹙眉,“那他去哪了?”
“说是……说是去了永安侯府。”
剥了一半的葡萄被掷去恭顺头顶,李琼气道:“请不来谢东篱,你们就全部去领二十板子!”
恭顺愁眉苦脸。这个脚长在谢解元身上,他要去哪儿,自己也管不住啊!难道要去侯府绑人么?
要知道公主一早就吩咐了,谢东篱若不肯来,绑也要把他绑来公主府!
而此刻永安侯府中,谢东篱正在堂中与主人家喝茶。
永安侯世代袭爵,到现今已是第三代。奚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满腹狐疑,但待客之道并无丝毫怠慢。
“不知谢解元光临舍下,有何要事?”
谢东篱自来后一直坐在那安静喝茶,不发一语。奚叶从未招待过这般沉默寡言的客人,又素闻此人孤傲风评,只得开门见山。
谢东篱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如坐针毡。他不止一次质问自己为何这般冲动,竟然直接跑来永安侯府。但想到那夜胡然陌生的眼神和决绝的否认,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面对永安侯的疑问,谢东篱只得抛出准备好的说辞。“听闻侯爷府上在为二小姐找西宾教授书画,谢某不才,特来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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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叶满脸疑问。他好好一个马上就要春闱应试的解元,不在家温书备考,跑来侯府自荐西席,还是给个姑娘当教书先生……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义妹了?
而尚不知谢东篱已找上门来的胡然,正立于轩窗前轻展画卷。画中枫红胜火,佳人娉婷,简单笔画勾勒出的神韵,越看越像自己。
难道谢东篱所言非虚?但为何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除非……
胡然按住太阳穴轻抚。她的锦囊不知遗落何处,在找到机会外出采药前只能暂且停药。但愿不会因此出什么变故才好。
视线再度落回纸上。
画仍是画,她的眼前却泛起一阵涟漪,恍惚间好似陷身枫林之中,无数红色枫叶飘扬而坠。朦朦胧胧,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
“三年后,邙山此处,胜负自见分晓。”
未知声音逐渐与某人的形貌合而为一。
就如同他本人正站在眼前。
那是,谢东篱。
第 18 章 4 约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