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一目光低沉,两手交叠紧握在背后,继而摇头道:“不知。”
“兮三爷,你儿子来看你喽。”老侍从官拍拍兮一的肩膀,师姐也退远了些,“这,是你父亲。”
兮三爷睁开双眼,一股无形气场压制像波浪般滚滚席卷。他上半身仍保持静止,仅凭双腿发力就站起了身,走向前来。三爷将整个身子贴在围栏上,两臂紧紧缠着金属栏柱,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岁月打磨出的青年。无奈的笑笑,坚忍的眼神却藏不住酸楚与悔恨,泪珠涟涟,“好!像是个人物。”
兮一将头扭向一侧,躲避着他紧随的目光。
师姐走了过来,“到时候了,莫再犹豫,走吧。”
兮一转身跟在师姐身后离去,始终不曾与父亲对视一眼。
老侍从官迈着蹒跚步子小跑一阵儿才跟上来。
“他还有多久才能出来?”
老侍从官心中一揪,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只是立住脚步,摇了摇头。
兮一对此答案早有了准备,“他犯了什么罪?”
“要听他的故事?”
“讲。”
“十七年前,你还是个娃娃时的事。东古兮族因为独占北部最大一洲,惹着周围宗族国家觊觎,南部魔界洲的大大小小数百宗族门派暗中合纵起兵伐我。扬言‘共生之于天地间,土地当世人共享呸,那群小人,也不看看够不够格。
联军就连我族海域还未跨入就被打的溃不成军,联盟顷刻瓦解。
你父亲在当时可是有名的三军总督,奉族长命率军追击,反侵南部魔界洲,要将他们打怕,至少打出百年太平来!以你父亲为首的五千锐旅就这样浩浩荡荡出师了。你同样出身于青年基地,应该明白一个人才的培养是要耗费多少心力财力。
起初,一切顺利,南部魔界洲上多多少少的三流宗门都望风臣服,就算参与之前军事行动的也都一概不究。你父亲传来喜讯,说有望三月之内平定这里。
所有人都是一副喜色,唯独你母亲,随着战期后延,心中的不安日益高涨。她太了解你父亲了,你父亲虽堪当千古英雄,但却配不上称为一位合格“名将”。单人对决,你父亲的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可他太过自傲,轻信他人,缺少战前冷静分析的能力。
果不其然,敌军早已腐蚀了军队内层结构,内外勾结,最终……五千人,仅有十分之一死里逃生,其余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捐躯了。
你知道其他国家宗门史书上会怎么写么?XXX年,东古兮族惨败于南部魔界洲,战亡人数四千有余,堪称有史以来第一败绩……
这是永远的耻辱。
你父亲许是低估了宗门的办案能力,归来后,非但不赶快俯首认罪,竟还劝你母亲同他一同离开。你母亲是位贤妻,是明事理的人,按理说,妇随父意并无什么,可她毕竟是族长亲女儿!她岂能抛弃宗门,让族长颜面扫地?她左右为难,权衡不定,最终选择自废修为,自缢于家中。你父亲抛弃一切,抛弃了你,独自逃离了,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他能逃到哪里去?
三日,仅仅三日。他连内城都没逃出去,就归案了。判决终身监禁。
他罪不可赦,一命抵一命就够他死个四千多次,他若被放了出来,谁给当年惨死异乡的将士一个交代?
你母亲选择的那条路或许是最轻松的一条,因为谁也救不了你父亲,尽管她是宗门长女,她父亲是万人之上的老族长。但在东古兮族,王权之上还有法权。法权就是民意,是民心所向!她活着只能遭受众人的冷眼相待,为世人相诟病,更甚者被宗族扫地出门。
不瞒你说,我侍奉族长一辈子,他的动向我向来清楚,那时他已经为亲女儿准备好了毒酒。这不是大义灭亲,而是在刀尖上行走。处理不慎,全族动乱。之后的事,你都应该知晓。
族长要我带你来见他,没有别的意图,只是让你莫要走他走的老路。另外,懂得些什么。”
三人走出地垒,西风乍起,兮都狱的篝火却火势不减,刚才的一切对兮一而言就像是场恍惚的梦。往日是非,终究还是纠结到了今日。兮一心中蒙上层落寞的霜雾,并非对家破人亡的伤悲,只是为旧事所动容。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自从被送入青年基地的那刻,他的意志就早不由自我决定。
到深夜了,兮都狱的色调仅剩红与黑,不远处高高伫立的箭塔、?望台的火炬光与星光混在一起,铺成一条河。峭壁之上时时传来鼾鸣,士兵们走在雪地里,“哧哧”声始终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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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运轨迹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