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条街上的小巷子里,他探出了半边脸,仔细观察那些在橱窗上刷油漆的家伙,然后他又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下那家橱窗被刷油漆的商店。那是一家裁缝铺,伯纳德知道那是一家犹太人开的裁缝铺,铺子老板叫做林登伯格先生,伯纳德的西装就是在他的铺子里做的。林登伯格先生虽然是一个在衣服的价格上很斤斤计较的犹太人,但是他的铺子里所做的衣服绝对是合体而又不失时髦的。而且他这个人做生意,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你的衣服裁剪剩下的边角料他都会还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还可以把这些边角料为你制作成胸花或者领结。所以伯纳德知道即使林登伯格先生非常的斤斤计较,但是他还有很多回头客和老主顾。
那几个人油漆完了,朝四下望了望,然后就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拐到了街角,消失掉了。
因为灯光太昏暗的关系,伯纳德·明并没有看到那些人究竟是不是“褐色瘟疫”的人。于是伯纳德·明快速走过去,装作路过似的,但是在这个快速行动的过程中,他用眼睛仔细瞟了一下橱窗上被油漆的图案——一个大大的六芒星!他知道六芒星是专指犹太人的符号,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在这个商店里漆上这个符号,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呢?难道这家商店又要倒霉了?难道他们要对林登伯格先生不利?
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伯纳德·明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柏林大学的门口,还好大学校门并没有封闭,伯纳德·明抬起手表看了看,马上就要到晚上十点了,于是他并没有再想其他的,赶紧进入了校门,回到自己宿舍,洗了个淋浴之后,他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是一个星期日,伯纳德·明有睡懒觉的习惯,这天早上他并没有起床,但是他突然被楼下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伯纳德·明朝窗子的方向望了一下,与他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捷克同学贝拉索正站在窗户前面张望着什么东西似的。
贝拉索好像知道伯纳德被吵醒了,他扭过头去对伯纳德说道:“伯纳德,你终于醒了,刚才我就想把你喊醒的,不过看你睡得正香呢。”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这么吵呢?这大星期天的!”伯纳德·明赶忙被窝里钻了出来,披了一件衣服也站到了窗户的前面。
当他向窗外望了一眼的时候,他突然被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吓呆了,学校宿舍前面的广场上停满了没有标志的卡车,而在那些卡车前面站了一排排穿着褐色制服的冲锋队员,他们的手臂上都配着纳粹红白黑的三色“?e”字袖章,一个个子非常矮小,脸庞长得好像很窄的人,正站在那一排排褐色制服的冲锋队跟前训话,他走起路来的时候,一只腿好像有点瘸。
虽然他们站得在窗外有一段距离,但是伯纳德·明依然可以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他留着一个油亮的背头,额头很宽阔,也很高,脑袋很大,有两只金鱼眼,不停地在他脸上打转,还有一个很大的鼻子,和一张嘴唇很厚的嘴,而他正在伸出一只手臂挥舞着拳头,正在歇斯底里的讲着什么。
“那个人叫戈培尔,是纳粹党柏林勃兰登堡地区的党部书记,他们来这里是要向我们宣传他们的反犹太人理论,他告诉我们,不要去林登伯格先生的裁缝铺,因为那家裁缝铺已经被他们标记出了,那是对日耳曼人不友好的犹太人开的买卖。”贝拉索不疾不徐的说道。
“什么?他们脑子有病吗?为了这种事情,他们居然闹了那么大的阵仗出来!这些人都是神经病吗?!”伯纳德·明突然反应很大。
贝拉索扭过头来看了看伯纳德·明,然后突然愤愤的来了一句:“褐色瘟疫!早晨我出去了一趟,林登伯格先生的裁缝铺已经被人烧了。幸亏昨天林登伯格先生一家子中没有人住在裁缝铺里,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就被烧死了!”
“难道警察不管吗?柏林的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伯纳德·明突然明白过来了,那些昨天晚上在林登伯格的裁缝铺上做标记的人,肯定就是这些冲锋队!原来他们坐标系是要烧毁裁缝铺。
“据说他们不光烧了林登伯格先生的裁缝铺,还烧了两个街区旁的一个面包店,还砸毁了几家犹太人的珠宝店。”贝拉索继续说道。
“他们疯了吗?!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难道没人管管他们吗?”伯纳德·明问道。
“据我所知,现在柏林的警察局长,也是秘密的纳粹党成员。你说柏林还有法律吗?伯纳德!”贝拉索突然转过头来问伯纳德说道。
“我终于知道这一切阴谋的策划人是谁了,”伯纳德·明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嘴上并没有这么说出来,相反,他倒是劝了一下贝拉索,他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觉得柏林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坏了,到处都充满着纳粹的味道!”
“说实话,伯纳德,我觉得我应该离开这个城市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犹太人,按照犹太人的规矩,如果母亲是犹太人,她生的孩子也是犹太人。但是我隐瞒了我的犹太人身份,因为我已经改变了天主教。不过看到他们在这里残害犹太人,我的心里真的十分难受。我觉得今年毕业答辩之后,我想到英国去继续求学,我可不想再在欧洲大陆呆着,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在奥地利,在捷克的苏台德地区,褐色瘟疫到处都在蔓延。”贝拉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柏林。
“普朗克教授也建议我去哥本哈根。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躲开这个地方。虽然我不是犹太人,但是我也不是白人,我是个东方人。东方人在那些泛日耳曼主义者的眼里,可能连犹太人都不如,犹太人在他们看来至少还是人,而我们黄皮肤的东方人可能在他们的眼里连人都不算!”伯纳德·明说道。
“我觉得不久之后,柏林可能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贝拉索用含有恐惧的眼神看着窗外。
“但愿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已经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伯纳德·明的话里暗含着赞同。
他们看到下面那个模仿着希特勒疯狂演讲的家伙——戈培尔,还在一排排的冲锋队员面前做着表演。看到他一瘸一拐的在那里疯狂演讲的模样,让人想起了德意志古代神话里描绘的瘸腿的恶魔。而现在的柏林,好像已经是这个恶魔的天下了!
第十二部分 代号“飒豪”_229 柏林的空气里有纳粹的臭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