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毫不避讳与她承认:“是,我是想你替我说几句好话,也想你为咱们家说几句好话,你与老夫人如此近距离见大娘娘,又与大娘娘待的时辰不短,这是最难得的机遇,若是错过了,你父亲官途永远止步,咱们家真的再无翻身之地。”
“那母亲可知晓,你们当日走了之后,我在婆家遭受什么样的罪吗?”
见她如此忿懑,半夏揣测:“莫不是罚你抄写家规?”
闻言,徐文茹冷笑,狰狞说道:“我被罚跪祠堂几日,我一双女儿被饿得仅剩下皮包骨,一看见吃的,便狼吞虎咽,她们是嫡出,身份尊贵才对,结果连妾室所生之女都比不上。”
说着,心中的委屈,瞬息间爆发,冲撞她心中,眼眶不知不觉又被水雾覆盖。
“而你差人召我回娘家,也不曾问过半句,我是否被婆母为难,可想而知,你心中只会想着父亲的官途,想着你能不能受封,成为诰命夫人,能不能在东京官眷面前,扬眉吐气。”
“我这么想难道有错吗?”半夏不满训斥她:“你知道你为何在伯爵府,不受人尊重吗?那是因为你婆母势利,要是咱们家如同徐国公府那般,你婆母便不会管你是否生的是嫡子,还是嫡女,她都不敢为难你。”
“我一心想着咱们家能受官家与大娘娘重用,你父亲即便是不升迁,那也无妨,你婆母也会忌惮咱们家,茹儿,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你好。”
徐文茹:“母亲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哪为我好了?当初我与彭家的婚事,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是你非要将我嫁过去,我今日才须忍受这些委屈,倘若我不是嫁到伯爵府去,而是寻一门家境与咱们家差不多的亲事,那我便不用吃这么多的苦头。”
“我更不用每日看着自己官人宠着妾室,看我自己的眼神,却全都是嫌弃与厌恶。”
“我也不用为了生嫡子,喝下难以入口的汤药,就连我身上发出的味道,都是苦涩难闻的药味。”
“我只要一日未生下嫡子,汤药一日都不能停。婆母妯娌奚落,我一旦驳了她们的话,便会遭受变本加厉的奚落,甚至连我一双女儿都受到欺负,伯爵府下人的日子都过得比我们还要好。”
“母亲,我这些年所受的苦,你可有为我出过头?你没有,你只会劝说我,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隐忍,可母亲,你自己都未尝过我这般的苦,为何偏偏就要劝我隐忍呢?”
见她不出声,徐文茹不得不再问道:“为何?我是女儿,又不是你仇人,非要让我去吃尽这些苦头,就连老夫人都知晓心疼我,看在多年的份上,去伯爵府为我撑腰。”
“倘若我要是像国公夫人这般尊贵,不用你登门去说,我都会为你讨公道,可我不是她,你父亲没本事,我没有尊贵的身份,我怎么去替你出头?”半夏继续说道:“你说我未有尝过你所受的苦头,你看看咱们家,难道这不是受苦吗?你大嫂嫂终日与我勃?,丝毫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她说的每一句都能戳我心窝子。”
“母亲所说的,与我相比较,这算不得什么,最少我父亲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妻子,我官人呢,那院子里满满都是他的妾室,我每日除了应付我婆母,应付我妯娌,我还要应付这些妾室,私底下还要与她们钩心斗角。”
“母亲你只须对付康氏足矣,我却要对付无数个康氏,母亲你说,究竟是谁累?谁受的苦较多?”
半夏面容充斥着不快:“你今日回家,便也如同康氏那般,将你母亲顶撞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徐文茹嗤笑:“母亲,你太自私了,你只会想到你自己,从未不会替旁人想过。”
看着越来越反骨的女儿,半夏的心口生出越来越多的怒意,不假思索便扬手打在徐文茹脸上。
掷地有声指责徐文茹:“你太让我失望了。”
徐文茹微怔,随即笑了,笑声之中充满了凄凉与悲恸。
抚了抚自己被打的脸颊:“我这两日吃尽苦头,你们个个都喜欢打我脸。”
悲恸无助的心绪笼罩着她,徐文茹不再多言,而是木然起身,朝外走。
见状,半夏立即去拦下她:“你要回去?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有记在心上?”
“……”徐文茹缄默不言,凄切的望着她。
半夏深吸了口气,遏制心中的火气,温和与她说道:“茹儿,你进宫与大娘娘见面,那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你可不能就此错过了,你一定要在大娘娘面前,为你父亲说几句话,让大娘娘重用你父亲,那样我们家才有出路。”
“……”
“茹儿,现在可不是闹性子的时候,你听母亲的话,知道吗?日后咱们家有权有势了,母亲定会登伯爵府的门,为你之前所受的委屈,讨回公道。”
接着,半夏不断与她说好话。
徐文茹始终未有出声,更是像木头一般的看着半夏。
到了最后,半夏口都说干了,见她还是不理自己,当即又一恼,手掌抬得高高的。
然而,却看见了女儿红肿的脸颊,她这一巴掌始终都打不下去。
语重心长:“茹儿,我是母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旁人会害你,但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第六百三十四章自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