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除了幼时跟随父亲学过点医术皮毛,地里的农活她能干的实在太少了,这些年来只能靠做女红绣品去镇上换些家用,十几年来入不敷出,早已是坐吃山空,无力相帮。
“咱们不提她了,等会儿我帮您把午饭也做好,就放在灶上用热水煨着,您饿了记得吃,我晚饭时再过来给您收拾锅碗。”
“你真好!”
徐氏感受到明玉秀一如既往的体贴和孝心,语气里微微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明玉秀一笑:“您今日可真是多愁善感!”
徐氏听了一愣,在心中感叹,多愁善感么?是有些啊。
人老了就爱多思多想,荣辱得失,幸或不幸,反复回忆思考自己的这一生,千思百虑之后还会更加惧怕孤独,也不知道到底是看透还是看不透。
这些年,她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起床,最孤单的是躺在病榻上,举目无亲,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就好像被被世间所有的人共同遗弃了一样。
如果不是这姐弟俩经常来看她,只怕自己哪一天死在家里都不会有人知晓,到时候能陪伴她的,也只有院里那些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罢了。
吃完早饭,明玉秀又去厨房用灰面粉烙了几张腌菜薄饼,将灶膛里的粗柴都抽了出来,用膛外冷却的草木灰将灶里的明火都盖住。
然后在灶上的水锅里架了一张布满圆孔的竹隔盘,将早上没吃完的白米粥和烙好的薄饼装在两个碗里一起放在灶上煨着,当作徐氏中午的午饭。
安顿好徐氏,又悉心嘱咐了她一番,明玉秀这才带着明小山准备回家。
刚过拐角,突然抬头看见了她家娘亲正愁眉苦脸地从隔壁刘婶子家走出来,明玉秀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一双儿女回来,陆氏连忙换上一张笑脸:“这么快回来啦?”
“是啊娘。”明玉秀关切地走到陆氏身边:“怎么了?刚见您一脸的不高兴。”
“哪有,娘一个人走路难道还要笑嘻嘻的呀,人家还以为娘傻了呢,快进去吧。”
陆氏打着马虎眼,拉着女儿进屋。
明玉秀狐疑地瞥了她娘一眼:“您不说,我只好亲自去刘婶子家问了喔?”
“哎呀你这孩子!”陆氏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行了娘告诉你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陆氏见女儿坚持追问,也只好全盘托出。
原来,她这些日子绣的帕子已经越来越难卖了,这回托刘大姐去镇上售卖的帕子,竟然只卖出去三条,得了十来个铜板。
东西越来越难卖,只因为这些花样子绣来绣去,许多像她一样靠绣帕子补贴家用的媳妇们都已经互相看会了,同样的东西绣的人多起来,价格自然也就低了。
原来她绣一块帕子还能赚个五六文钱,现在赚两三文都难了,自己的手艺没有了用武之地,难怪陆氏会郁闷。
听娘亲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明玉秀很快抓到了重点,花样子?
明玉秀眨了眨眼睛,这个东西好像就是画个好看的图案而已吧,有那么难吗?让她娘为难成这样子。
“娘之前都绣的哪些花样子,我帮您看看。”
明玉秀抱起明小山,拉着陆氏进了房间。
她的前身虽然也会做女红,但并不热衷这个,她的时间更多都用来了带弟弟。
陆氏见女儿有兴趣,也就依这她将自己平时绣的三张花样子从绣篮里拿出来递给她看:“喏!就是这些了。”
三张花样,两张剪纸的,一张描花的,都是吉祥如意,喜鹊迎门,童子散财这样古老的图案。
明玉秀想了想,将明小山放到地上,然后拿起娘亲绣篮里的剪刀和桌子上准备用来剪窗花儿的红纸,咔擦咔擦就剪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栩栩如生的“野鸭戏莲”就摊在陆氏面前。
“娘,您看这个图案可以绣吗?”不能的话就当窗花儿贴了吧。
一旁的明小山对这些“女人的东西”并不感兴趣,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就一个人去院子里找黑虎玩儿了。
陆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女儿手里的绣样,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哪敢相信,这么漂亮的花样子竟然是自己的女儿随手几剪子就给剪出来的。
“可以可以!秀儿,你怎么会剪花样子啊,这个真好看!”
她那几张算不得顶好的花样子都是厚着脸皮从刘氏那里讨来的呢!听说镇上有绣楼专门卖花样册子的,一本册子卖到一两银子,她想都不敢想!
“呃——”
她怎么会剪花样子的?她能告诉娘亲自己前世在孤儿院就学过绘画和剪纸吗?
很多现代小朋友小时候都学过的,虽然她所学都不太专业,但因为喜欢过一段时间,也就专注过一些日子,剪几个简单的图案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就是凭着感觉剪了几刀试试看,没想到这么容易啊!”明玉秀面不改色地朝陆氏道:“要不我再给您剪几张吧!”
“嗬嗬嗬。”陆氏开心地笑起来,没想到自己女儿这么能干,“好好好!别剪太多啦,三张就够娘用几个月了。”
“好咧!”
明玉秀得令,又操起剪刀咔擦咔擦剪了“五子登科”和“寒梅傲雪”两张图递给了陆氏。
陆氏喜不自胜地捧着三张花样子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喜欢。
明玉秀见娘亲高兴了,自己也觉得开心,兴致上来,正准备拿起剪刀将过年要用的窗花儿也一并剪了,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明小山愤怒的尖叫和黑虎焦急的狂吠声。
“讨厌讨厌!二姐坏!快放开我!”
“汪!汪汪!汪!”
第十八章 花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