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黎端茶水进到御书房的时候老嬷嬷正带着小皖子给皇上回话。趁着没人注意，庄黎狠狠的瞪了那小皖子一眼。
那意思是说“你小子给老娘等着，仔细好你自己的皮！”
那小皖子也不示弱，见皇上转身的空档对着庄黎，做了个其丑无比的鬼脸。
似乎是在说：爷爷我不怕！
这厮气得庄黎不行……
那老嬷嬷说愿意前往皇陵给太皇太后上香，并且要带着小皖子。皇上自然也是答应下来，完了也就客气的说说场面话问问那老嬷嬷在露水宫中住得可好。
她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虽然太皇太后走了，可是宫中还是极为有威严的，平日里就是个严肃的老婆子，不少新进来的小宫女都怕极了她……
似乎身份还是个格格什么的……
老太皇太后是蒙古人，做事豪迈不手软，这个女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年轻的时候虽然看不出好不好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极其凶悍……
庄黎仔细看那老嬷嬷已经是头发苍白了，想必是太皇太后生前时候身边的丫鬟，仗着老太太至高无上地位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女人，只是如今老成这般模样，若不是小皖子站在身边并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庄黎几乎都要害怕她站不稳。
虽然一头银发却是极为顺服的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把漆成黑色的木梳，上面仔细漆着彩色的花朵。因为皱纹太多庄黎甚至看不出她什么表情。
她原本想跪来着，皇上体恤她年迈，便让小皖子去书房的角落里端一张凳子过来给她坐下休息。
小皖子机灵几张凳子中间左右看了一下，最后选了一张上面缝了布垫子的凳子，等到他端过去，伸手扶住那老嬷嬷，那老嬷嬷却是无论怎样都不肯坐下来。这般僵持之下皇上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那固执的老嬷嬷。
“还有什么难言的事情？”
皇上问道，那老嬷嬷这个时候却是忽然跪了下来。庄黎原本已经走到门口马上就要转身去茶房，听到那老嬷嬷往地上一跪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悄悄的拿余光瞟着事态，此时那老嬷嬷跪在地上，几乎是有些决绝的模样。
“皇上，老奴伺候了太皇太后整整六十年，如今我也老到不中用了，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说这露水宫是替宫朝揽露水一心归佛，是替宫中聚集福气的地方，若是有日她走后交给其他人打理她并不放心，唯独交给我，她才能走得安心……
老奴伺候了她整整大半辈子，她走的时候本想随她而去，可是想起她的吩咐，奴才是心里实在不忍。如今太皇太后离开已经有十年，这十年之中我潜心修佛，照顾打理着露水宫上下。如今我也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打理起来十分吃力。这次太皇太后的忌日，老奴前往皇陵，也打算不再回来了。就留在那里，陪陪老太后。想必她在哪里呆的独自这些年，也烦闷了。露水宫今后的上下各种事情，就望皇上都交给小皖子打理吧。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一手细心调教的。虽然年纪还小，却是最让我放心的人选了。”
庄黎看着那老太婆在地上跪着，却是已经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穿着朴素的绣花白衣，虽然年迈发稀少，却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看样子当年也是极为受太后宠爱，虽然如今太后早就去世，在她身前身后伺候的人也必定不少，她一直颤抖停不下来，想必是年岁已高，也累积了不少老年人的病痛。
这般请求虽然突然，却是极有道理的，皇上自然是会同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会如此慎重甚至是如同上断头台一般的架势，那模样必定是还有后话的。
可是庄黎又不能一直尴尬的停在那里看热闹，那嬷嬷的说话速度和脾气，看样子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必然是要说许久的……她若是一直停留在那里，只怕呆会那老嬷嬷走后，李公公就又要开始数落她了……想到这里，她只能继续往屋外走……
“嬷嬷说的话，下面人如是照办就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可以告诉皇后。”
皇上抬起头言简意赅，这些都是后宫的事情，你年岁高位份重，依了你便是，另外我没空陪你这般拉家常，若是你一肚子话要说，那便找皇后说着去罢。
庄黎也觉得好奇，这些事情不应该找皇上处理啊。
“可是老奴还有一件事情要求皇上，这件事情，老奴做不了主，皇后也做不了主。”
她说的是求皇上，而不是奏明皇上，或者是奏请皇上，似乎这件事情的份量是不好拿捏的那种。庄黎虽然走的极慢，却依旧已经走到了门口，便还是出了御书房，对着房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站在门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次去皇帝陵，老奴已经是有去无回，唯一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碧亲王母子团聚。”
她说出这句话似乎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此话一出瞬间周围都不再有人说话了，虽然之前也没有人说话，可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仿佛突然之间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从炎炎夏日掉到了冰窟之中，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站在庄黎旁边的书房掌灯太监几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拿手捂着嘴巴。
“有什么不妥吗？”庄黎压低声音问他。那太监却是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将庄黎的嘴巴也给捂住，生怕有什么只言片语传进去。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巨大的安静中，庄黎被他拉着，也不知道书房里面是什么情况。半天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挣脱了那太监，庄黎这才借着门边的缝隙往里面看。
皇上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王位上，低头看着他的卷宗，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似乎没有听见刚才那老嬷嬷说的话，一旁的李公公在皇上旁边给小皖子使眼色让他把那老嬷嬷带走。小皖子倒是听懂了，可不管他怎么拉，那老嬷嬷似乎是铁了心，就是不起来。
小皖子虽然年轻，可是毕竟年幼，那老嬷嬷虽然是风烛残年，却是抱定了必死的心要跪在那里，一时僵持着竟然没能将她拉走。
“请皇上恩准。”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字字落到御书房柔软的地毯上，却极其慎重。
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老命都押在这几个字上，以增加它的重量……
李公公被吓了一跳，顿时跪在地上，请皇上熄怒。李公公身边还站着一小太监也顿时跪下来，怕得发
第六十二章 奏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