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脸上潮红一片,嘴唇干裂,喉间若有若无的呻|吟。
他心里咚的一跳,她的状态使他不安。
猛然俯身,手背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吓得他的手缩了一下。
“喂,你怎么了?”他握住她纤弱的肩摇了摇,她仍紧闭双目,毫无回应。
看来她生病了,高烧已经使她陷入昏迷。
“医院,对,去医院!”他扶起她准备抱起来,看到她敞开的睡袍襟口,又赶紧给她系上扣子,紧张得双手居然有些微微的颤抖,恼火地低问:“难道你就这样子在这里睡了一夜吗?”
她当然没有回答他。
将她滚烫的身子横抱在怀里,他突然发现,她居然那么轻,轻得毫无份量。
“难道你都没有吃饭吗?”他有些心惊。
.
兰若非悠悠醒转时,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还在晕眩的感觉使她有一阵子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她眨了几下眼睛,眼珠转了转,看到床头架子上的点滴瓶子,正在一滴一滴地滴注着药水,管子一头居然接在自己的手上。
她吃了一惊,皱了皱眉,身子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别动,”男人的声音从刚被推开的门边传了过来,命令着,“你还在打针,好好躺着。”
她嘴角突然淡淡地勾了勾,心底的疼痛蓦然泛开。
那是她爱之入骨的男人啊,她原本听到他的命令都觉得甜蜜呢,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是一片冰凉?
她又安静地躺好,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看不见他手上提着的饭盒。
“既然醒了,就吃点粥吧,补充体力才会好得快。”他坐到床边,声音里透着柔和,不似昨夜的冷硬。
是昨夜吗?怎么感觉好象过了好久?
“我不要吃。”她将脸转向另一边,语气苍白无力。
“你必须吃!”又是命令呢,好象他一直都是在命令她。
兰若非心里一股执拗劲突然上来,紧闭双唇,索性不再说话。
“你在闹脾气吗?”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抱着坐了起来,把枕头垫到她背后。
他的气息瞬间欺近,在呼吸间袭向她的心底,那股熟悉的心动和依恋又紧紧抓住了她。
楼明坐到床沿,大掌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热度退了一些。”他淡淡地说。
他平谈的语气使她的心再次下沉,只抬眸扫了扫他,看到他一脸释然和放松。
他拿过饭盒,将小米粥倒在碗里,拿勺子递了一口到她唇边,“来,快吃。”他轻声唤着。
她又将脸转开,“现在不想吃。”她拒绝着,不习惯他这么殷勤的服务。
他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皱着眉又问:“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我怎么敢?”她轻轻地冷笑一声,垂下眸光,望着雪白的被子,“我只是现在不想吃。”
“你现在学会讽刺了吗?”他耐心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的目光只得望上他,“但是你现在必须吃。”
必须!又是命令啊。
她勾了勾唇角,扯开一抹浅笑,眸中闪烁着水光望着他,轻轻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楼明心里一凉,掠过一丝轻轻的抽痛,她的笑意居然使他害怕,他望着她呆了呆,“什么……称呼?”
她突然想起毛丹妮,跟她提起楼明时,就是称呼他为“明”。
“嗯。”她似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看来,明这个字不是我可以叫的,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懊恼地叹气,“随便你好了,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好吧?”
她嘴角又泛起一抹笑痕,“不,你不允许我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他目光犹疑着,望着她,“若非,你怎么了?”他抓住她手臂,“只是一个称呼,何必这样的纠结?”
她又垂下目光,手指紧紧抓住被套,“嗯。你不许我生孩子,我也不生。”说完,她又突然笑了笑,“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楼明放开她,痛苦地抓了抓头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好不好?”
“好。”她木然却迅速地说:“你说什么时候讨论,就什么时候讨论。”
.
病后初愈,兰若非变得苍白了许多,也明显地消沉了许多。
仍然是早起,仍然是每天独自守候,仍然寂寞。
她将白色厚外套的腰带紧了紧,踩着树叶缝隙透下来的太阳的光斑,一脚一脚默然数着人行道上的红砖。
 
昨夜长风【19】如果你不记得,又该如何?[1/2页]